可也知道这不可能,只是如今实在太突然了,璎珞禁不住浑身紧绷,面色露出些仓惶来。
见她就像是惊弓之鸟一般,秦严心头怜惜,想要将她揽入怀中安慰,可身上甲胄冰凉,又恐她着了寒气,便握着她的手,道:“边关急报,北耀去年便遭受了雪灾,今年再度遭灾,牛羊死伤无数,为了生存,出兵奇袭了边境数城,烧掠无数,如今已经攻破了马跃城,风门关告急,皇上令爷领神威,永威二军即刻赶赴过去驰援,刻不容缓。这一去……若战报属实,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两三年都是有的,爷不在,你有什么事儿就都进宫去寻太后。”
秦严言罢,见璎珞面色都变了,眸中全是不舍,他心中不忍,可却明白自己的使命,话语不停,又道:“至于靖王妃和瑞王,皇上是个警觉之人,爷已经将靖王府的情景略提了一些,皇上自然会防备,会有分寸。”
见璎珞也没个反应,只一径怔怔的看着他,秦严无奈一叹,又抬手抚了抚她的长发,交代道:“爷怀疑瑞王会趁此次冬狩动手,爷走后,你便将安安送回皇祖母那边去,此次冬狩,靖王中风无法成行,靖王妃定然会留下来照顾,靖王府却不能无人前往,故而你是推脱不过的,只到了林山,却莫要四处走动,多警醒着些,跟在皇祖母身边。爷留了些人给你,自会前往保护。另外,爷会让啸月跟着你到林山去,真遇什么凶险了,记得吹爷送你的那狼骨哨。还有一事儿,皇上这次离京前往林山冬狩,会带走北衙禁军八营十三卫同行护驾,却留西衙禁军镇守京师,万一瑞王生事,京城必定有变,振威将军府那边只怕要牵扯进去。西衙禁军的统领白迎胜和瑞王妃娘家平鲁将军韦府是姻亲,而盛承义却是西衙禁军的副统领,万一白迎胜谋逆,盛承义的处境便不妙了,你和将军府走的近,爷走后你可前往提点一二。”
见璎珞还是不言语,秦严捏了捏她的手,道:“别让爷担心!嗯?”
璎珞迎上秦严的眼神,这才发现他也和自己一样,是担心记挂她的,想到他就要离开,即便自己再是不舍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唯一能做的便是让他轻装上阵,不以自己为念,璎珞骤然清醒了过来,神情间的仓惶和脆弱也陡然便褪了个干干净净。
她蓦然抓住秦严的手,一下子抓住了他方才话语中的重点,道:“什么叫若战报属实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三五年?战报还能是假的吗?你是怀疑,瑞王要借冬狩谋反,所以这时候讹传战报,调虎离山,要骗你离京?”
璎珞冰雪聪明,一点就透,秦严面上露出赞叹之色来,道:“对,若并无战事,爷很快就会到林山接你的!”
璎珞不觉拧眉,道:“就不能等上两日,看看靖王妃等人的动静吗?这样岂不是就能揣测出到底是不是边疆真起战事了?”
秦严叹了一声,抚了抚璎珞的脸,道:“可若真是北耀人大兵叩边了呢,战场行事瞬息万变,晚一日就可能失去先机,或者是失掉几条防线,晚一日边境就可能横尸遍野,北耀人就可能屠戮几城,十几城,爷等不起!也不能等!不管是真是假,都得先当真有战事来准备!”
璎珞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深切体会到夫君的高大,和作为将帅妻子必须承担的责任,她心中涌起一股热血来,脸上也有了笑容,抚了抚秦严的脸,道:“你说的,我都记住了!你去吧,只是要小心,我在家中等你保卫大丰子民,等你凯旋而归!”
秦严见她恢复了常态,这才有了笑容,又亲了亲她的额头,豁然站起身来,竟是再没多做儿女情长之态,转身便大步往外走去。
璎珞一惊,身子绷直,忍不住又提声道:“别让自己受伤!”
秦严脚步微停,只抬了下手,身影便出了内室。
男儿总比女人要来的果决心狠,璎珞瞧着垂落下来的门帘,有些怅然的叹了声气。
说来也怪,秦严在时,他一整日都在外头没个人影,璎珞也该吃吃该睡睡的,可如今他才走头一日,璎珞便有些心不在焉,茶饭不思。
想着秦严临行前交代的那些话,璎珞便收拾了一番,带着安安一起前往振威将军府中探望王雪瑶。
她的车驾前脚出了靖王府,后脚梓涵院的靖王妃便听到了消息,全嬷嬷拧着眉,道:“王妃,这时候世子妃到振威将军府去,不会是察觉到了什么吧?”
靖王妃想了想,却摆手道:“应该不会,咱们这个世子妃可是靠着振威将军府楼太夫人从中牵线,这才一跃进了祁阳王府成了真宁县主的,她和将军府历来交往丛密。将军府的夫人也有五六个月了,两人是手帕交,过两日世子妃便要离京随驾前往林山,临行前去瞧瞧好友也是正常,咱们别疑神疑鬼的,越是关键时刻越要镇定才是。若她真是察觉了什么,就该暗中动作,哪里会这样的大张旗鼓前往。更何况,还带着小皇孙,哪里是去办大事的样子。”
全嬷嬷闻言轻吐了一口气,道:“王妃说的是,是老奴太紧张了。”
璎珞到了将军府便被迎进了太夫人楼氏的松鹤院,刚到廊下,王雪瑶就迎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鹅黄色宽松大褙子,上头绣着绚烂的红石榴花,早已显怀,宽松的腰身遮掩不住凸起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