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不亮璎珞便起了身。今日她要和萧承麟到威永侯石府去祭拜石家姐弟。
故此乐慧给璎珞准备了一身极素淡的衣裳,上身穿一件素淡银白的长褙子,只在澜边上绣着几朵月白色的缠枝梅花,下套件白色挑线裙。乌压压的长发挽起,也未配戴金银步摇发髻,唯在耳边插了一朵莹白玉雕的珠花。
收拾好后,前往千禧院,唐氏已等候着了,见璎珞过来,也不多做停留,便带着她直接往垂花门去。
萧承麟早便等着了,扶着唐氏和璎珞上了马车,而马车出了府门,璎珞便听到了萧承麟和人说话的声,侧耳倾听,正是秦严略显清冷低沉的声音。
想到他昨日便说今儿要亲自护送她去石府,如今果然应诺而来,璎珞心头一暖。
心想,他大抵还是不放心自己的,总怕再出现意外,想必在成婚前,自己只要出门,他定是要亲自跟着的。
这般想着,又有些无奈又些心酸心疼起来,倒有些后悔,也许当初挑选婚期时,可以再略提前一些……左右早晚都是要嫁的。如是想着,她却没发现,不知不觉中,秦严已经成了她最重要的人,她如今为着秦严,当真是一点点在让步,什么都愿意为之付出了。
而外头,秦严和萧承麟也只寒暄两声,马车便麟麟地往威永侯府而去。
永威侯府离祁阳王府并不算近,不过一早街上人并不多,马车走的快,很快也便到了。今日乃是头七,前来吊唁的人不少,威永侯府门前车来车往,却没多少声音,整个门庭都显得凄凄楚楚。
府门前放眼望去全是白色,一股烧纸的味道弥漫开来,无形中便有股压抑的悲伤弥漫开来。
璎珞在府门前就下了车,秦严已先行离开了。
璎珞扶着唐氏往灵堂去。石三少爷和石二姑娘皆是长房嫡出,石三少爷虽则不是嫡长子,可却是受尽宠爱的嫡幼子,石二姑娘也从小孝顺娴静,甚得宠爱。
如今两人双双因前往大国寺给祖父请医祈福而遭遇意外身亡,直引得人赞叹孝顺,却又不得不惋惜非常。
大丰以孝治天下,石家姐弟这般为孝而死,故此死后却也博了好名声,前来吊唁的人很是不少。璎珞姐弟跟在络绎不绝的宾客后,并不引人注目。
到了灵堂,前头太仆寺卿家的宾客上前祭拜后便轮到了璎珞一行,谁知站在一旁主持祭拜的礼者刚刚喊了一声,“祁阳郡王妃携真宁县主,萧大少爷为亡魂上香……”
璎珞三人甚至都还没来得及上前接过香,旁边跪着的披麻戴孝的女孩便猛然瞪大眼睛,抬起身子来,接着便尖叫一声,指着璎珞,尖叫道:“是她害死了二姐姐和三哥哥!你们是坏人,打死坏人!打死坏人!”
说话间,那小女便爬起身,冲着璎珞扑了过来。
萧承麟本能地挡在了璎珞的身前,转眼那女孩便又撕又扯的,将萧承麟一身衣拉扯的不成样子。
一时间灵堂内外一片安静,众人的目光都盯视了过来。
璎珞也被吓了一跳,望过去却见那女孩瞧着不过六七岁的样子,大抵是石二姑娘和三少爷的幼妹,因二姑娘和三少爷皆还未曾成亲,便由弟弟妹妹披麻戴孝的跪在灵前答谢宾客。
如今这小姑娘扑上来对着萧承麟又撕又扯,又咬又拽的,那边还有个年纪更小的男童便被吓的哇哇大哭起来。
偏那边被丫鬟扶着站在答谢的石家姐弟的母亲大夫人云氏也不上前拦阻,竟是像被触动了一般,也扑在丫鬟怀中哭的生气不接下气的。而其他人则像是完全没料到会有这一幕般,整个都呆住了。
一时间倒闹的好似真是璎珞姐弟害了石家姐弟俩,如今还寻上人家的灵堂耀武扬威一般。
璎珞被四周的众人目光盯视着,只觉一阵愕然,半响才镇定下来,微微弯腰柔声冲那扑打萧承麟的女孩道:“小妹妹为何会这样说?我们是你哥哥和姐姐的朋友,他们意外去了,我们也很悲痛,这才前来吊唁……”
岂料璎珞话未曾说完便被那小女孩打断,她怒目瞪着璎珞道:“你胡说!你骗人!就是因为你,莲花峰才会山崩的!我二姐和三哥哥才会不幸殒命,都是你害的!”
小姑娘声音本就尖细,如今破着嗓子嘶吼,那声音愈发像是被拉扯到极致的琴弦,无端让人揪心。
“露姐儿闭嘴!”
惊愕不已的石大老爷这时候也才反应过来,忙上前捂住了小姑娘的嘴,将她拉扯回去,令嬷嬷好生看管着,这才冲唐氏和璎珞作揖致歉,道:“露姐儿和她二姐一向亲厚,受了刺激,这两日都有些神志不清,胡说八道的,实在是对不住!对不住!”
璎珞有些愕然,这石家小姑娘哪里是胡说八道,她的话意思很明确呢,起码璎珞是听明白了那小姑娘的话。
她的意思是,自己被秦严所克,才有了莲花峰的山崩,而石家姐弟皆是被她连累的。
璎珞简直哭笑不得,目瞪口呆,她若然有那么大的破坏力倒好了,恨谁了,看不惯谁了整日都和那人在一起,只等着老天降下灾难不就得了。
一个小女孩若没有教导,根本不可能想到这么多,显然是有人这样告诉她的,她才会如此。
她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