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打的比你这户部尚书还精,哦,对了,前两日本王好像听了谁说了那么一耳朵,说这迟家如今掌着生意的大公子和定安侯府结了亲,这两日便要下聘,韦大人不防去凑个热闹,添份礼,到时候让人家捐银子也能多份情面。这有个带头的,下头的还不都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瑞王也给韦大人出着主意,秦严原本言罢已大步往外走,听闻瑞王此话猛然顿住了脚步,浑身一寒。
迟家大公子,迟璟奕?
他和定安侯府的姑娘订了亲!
眼前再度晃过那日在楚衣阁的事情来,秦严双拳骤然握紧,却不愿相信心中的猜测,豁然转身,眨眼间便闪到了瑞王的身前,冷声道:“你方才说迟家大公子和定安侯府结亲?是和哪房哪位姑娘?”
瑞王只觉一道黑影逼近,生生压地他呼吸都不畅快了,惊异抬头便见原本已经离去的秦严转眼就堵在了他的身前,浑身上下都有个暴躁欲发的压迫力,一双盯着自己的眼睛寒冰凝霜般,透着无尽的冷锐。
瑞王本就生的略文弱,比秦严矮了快一头,如今只觉眼前堵了一座冰山,而且像是一座随时都会发生雪崩的冰山。他本能地想往后退,谁知脚步还没挪动,秦严已经抓着他的襟口将人生生提了起来,沉喝一声,“说话!”
瑞王到底是四妃所出的皇子,又已封王,身份贵重,平日便算做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温文模样,实则骨子里并不好相于,此刻被秦严当众喝斥,只觉里子面子全没了,便是心有戚戚然,也知道此刻认了怂,以后莫说争夺大宝了,做京城笑柄还差不多。
他忍住心中惊惧,面色也沉冷了下来,一手握住秦严提着襟口的手,眯眼沉声道:“靖王世子!你这是做何?!本王又怎么知道那迟家大公子定的是定安侯府哪个姑娘,你觉得本王有闲情理会这等小事?你可知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对亲王动手,秦严,你可当真是越发长进了!给本王松手!”
秦严根本不理会瑞王的叫嚣,见他似果真不知详情,一把甩开瑞王,二话不说大步便往外走,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一时间户部衙门里鸦雀无声,瑞王被丢地后退了两步这才站稳,面色气的紫涨,神情阴冷,骇地众人纷纷垂头,莫敢多言。
秦严一阵风般出了六部官署,翻身上马便直奔定安侯府。昨日傍晚,影七才到户部告知他,璎珞回了定安侯府。他昨夜在户部走不开,原本想着今夜往定安侯府去一趟的,此刻却是一时一刻都等不及了。
他要去确认下,那个女人是不是真敢这样玩弄欺瞒于他!
秦严这会子心中像是被埋了一座随时都会爆发的火山一般,暴躁愤怒地想杀人,他驰马一路往定安侯府奔,心里想着若然当真如他心中所想,他该将那个可恨可恶的女人怎么样。
却没想,他刚过了四通街,便见前头吹吹打打的一队人抬着红木箱系着红绸带,颇为热闹喜庆地往西而去,引得一路百姓争相围观,熙熙攘攘,竟然是将道路都给堵住了。秦严暴躁地扯了下马缰,勒地坐下马儿吃疼之下也狂躁地踢腾着蹄子,不安地嘶鸣着。
见前头人群拥挤根本不可能通过,秦严正准备转了马头绕道过去,却突听人群中有人喊着。
“哎哟,这果然是迟家,瞧这下聘的手笔,当真是富贵盛大,完全不比那公卿府邸差呢。这是要迎娶哪家的姑娘啊?这样的聘礼,想来要娶的定然是高门贵女了。”
那人刚嚷嚷出声,便有知情人回着道:“说是定安侯府的姑娘呢。”
之前的人却是恍然大悟地道:“原来是侯府贵女,我就说嘛,这迟家不是做生意的商人吗?这是高攀了啊,怪不得这聘礼下的这么丰厚。”
这人言罢,却有人嗤笑一声,辩驳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要说高攀,这门亲事那可是定安侯府高攀了迟家。”
“此话怎讲?”
听闻竟是侯门府邸高攀了商户人家,不少人都诧异地问了出来,那先前说话的人声音有些得意起来,侃侃而谈,道:“这迟家虽然是商户,可人家是皇商,家里的老太爷又是先帝爷时的天官,听闻现如今还得今上信宠,每年宫宴迟老太爷还要进宫和皇上共庆新春呢。且这迟家老爷们虽然不出仕,娶的媳妇却都是官宦小姐。而这定安侯府虽是侯门府邸,几代下来却是衰败了,且方才你们没听到吗,那迟家抬聘的小子可是说了,他们迟家大少爷娶的不是嫡长房的姑娘,而是三房一个庶女,听闻还是个外室出的庶女呢,你们说,这是不是苏家高攀了?”
这人言罢,众人纷纷附和,直道苏家这位外室出的庶女是何等的福分,竟能攀上这样一门好亲事。
秦严听的冷笑连连,手中扯着的马缰也越来越紧,马儿疼的嘶鸣着高高扬蹄,带起一阵混乱。前头拥挤着瞧热闹的人群被惊动,纷纷回头,只见一个浑身都散发着暴虐狂躁煞气的男子高坐马上,脸覆面具,熙攘热闹的人群都没能融化这人身上千年孤绝般的气质。
他的目光沉冷如刀般扫过人群,也不见特意盯了谁,可人群中的每个人却都有种被盯视了般,浑身从骨头缝里冒出冷飕飕的惊惧来。一时间方才还热闹嬉笑的人群顿时死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