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人不发声,他也不好私自决定是走是留,便只能继续在那等待。还好此刻有云飘过,替他遮去了大半阳光,也不再觉得有那么炙热了。然那好像是一块乌云,当厚重的灰黑从头顶飘过的时候,随之而来的,亦是一场猝不及防的瓢泼阵雨。若不是这马车前端还额外伸出了一块顶棚,他可能连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风千雪才刚进屋不久,一听外面下起雨了,便下意识的走到窗边朝外看去。
降黑的马车依然未动,她怔了一会,便即刻将窗帘合上。
“千雪,那不是睿儿的马车吗?是他送你回来的?怎么不和你一起进来?那件事,现在应该摆平了吧?”杜芸青走向了另一扇窗,看到那驾降黑马车,还以为他们因祸得福,重归于好了。
可风千雪没有回答,却转身和她嘱咐:“义娘,以后,您就不用再跟着千雪了。千雪亦是有自己的路要走。还有那个凤冠霞帔,等晚一些时,就帮我送到定和宫吧!一定要亲自交他手中,不能假手他人。”
杜芸青觉得奇怪,南炎睿不就在外面吗?为什么一定要晚些再送?
风千雪转身走到桌边,一手拿起那凤袍,端在手中细细摩挲,又继续道:“我注定和这皇宫无缘,明日,等他登基大典结束之后,我便随着师兄,一起前往瑞南封地,永远,都不会再回这燕城国都了。”
不好的预感在杜芸青心头愈渐强烈,看来这一劫最终是无法避免了。可她还没来得及多做询问,风千雪又再次转身,脚步湍急的消失在回廊尽头。
在她房内,那从明黄缎锦中取出的圣教令牌,如今就大哧哧的被人丢在床头,好像个失了宠的宝贝,让人不愿再多看一眼。
风千雪一进房就翻箱倒柜,好不容易选出了一条尚能刺绣的方形绢布,然后拿出针线,坐在床边一针一针的穿着。
她这一坐就坐到了傍晚,总算是大功告成,便顺势将它塞进袖里。
杜芸青正好推门进来,倒是没看到她手中的动作,只一眼就见了被她扔在身后的圣教令牌。
“千雪,这东西你怎么能随便乱丢?”她说罢赶紧上前将它拿起。
风千雪瞥了她手中的令牌一眼,只见她又将它放回那明黄缎锦,并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
“出去用膳吧,你不是说要我把凤冠霞帔都送回去吗?用完膳我就送去,唉……”她深深的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后来的事,面色也不是太好。
“义娘您先去吧,我随后就到。”风千雪依旧坐在床边不动。
杜芸青点头先出去了,屋内又剩了她一人。她犹豫了一阵,终于起身走到桌边,将那包好的明黄缎锦重新打开。
圣教令牌在琉璃窗映射的夕阳余晖之下,仍是耀眼的泛着金光。可那光却和原来有些不同,那只是属于金属独有的光泽,却不是,从它自身发出来的。
风千雪如柳的秀眉再次拧紧,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赵敏君那天会在她眼皮底下,偷天换日的取走了那个真的令牌?
莫非,这事会和师兄有关……
而她,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去将那真正的令牌,夺回来!
☆、第142章 夜会佳人
晚膳过后,风千雪便将那凤冠霞帔重新叠好,工工整整的交给了杜芸青。
杜芸青其实是在用膳的时候,才知道风千雪被赐嫁给夜洛尘做侧妃的事。一时间,震惊、愤怒、不解,纷纷聚集在她的脸上,以至于当风千雪将东西交到她手上的时候,她还没有回过神来。
“麻烦义娘了,务必亲手交到他的手上。”
杜芸青嘴角微抽,“千雪,你是让你义娘,亲眼看到他的痛苦之色,然后回来转告于你吗?”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好像自从上次出宫回来以后,风千雪就一直藏着心事。问她,她也不说。
“如果他心细点,他会明白的。”说这话的时候,风千雪的目光,不经意从那别在凤袍上的粉色绢帕掠过。她能转告给他的话,都绣在那上面了。希望一切顺利,让他看到它吧!
杜芸青心中万分复杂,她觉得风千雪似乎话中有话,可如今在这屋里,除了她们没有别人,为什么不能打开天窗说亮话?难道还有人在她们看不见的地方偷听不成?
“哎,千雪,义娘希望你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杜芸青终是一声轻叹,然后转身出了大门。
原本还在殿外停泊的降黑马车,不知什么时候就没再见了。天色已然暗下,殿与殿之间的小道已被负责掌灯的宫人一一点亮。抬眉举目望去,那晃动着烛芯的灯笼多如繁星,更远些的,就像那发光的流萤,让人看着好是沉迷。
可惜了,这样的美景,今夜怕是无心欣赏。
因为过了明天,她好不容易认下的女儿,就要和别的男人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了。
此刻,杜芸青手中捧着一托盘衣物,心中实在梗塞难言,以至于她行至一段阶梯路时,鞋头不小心磕中了一块石阶,害她整个绊了一跤,衣物和托盘都从手中滑了下来。
“诶哟喂,真是老了老了!连路都走不好!”看来不服老是不行了。
她埋怨着,起身拍了拍自己裙摆沾上的尘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