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嘈杂渐渐归于平静,唯一不变的是两旁楼阁台榭上坠的灯笼,摇啊摇,牵绊着云雾光晕。
路过的一切都是浮光掠影,花舟有时也会摇摇晃晃的半停,偶尔有妇人推开扇门,忙碌碌的收拾酒桌。
炉子里咕噜咕噜的煮着汤,冒着白气阵阵飘香,刚打上来的鲤鱼,肥美鲜嫩。
魏云珠却索然无味,非但没有胃口,还神色泱泱,她从未出过远门,去过最远的地儿也就是东狩猎场了,不像裴寂,高山原野、玉龙雪山、大漠孤烟,打小便上南落北。
她捧着一本书,可那些字落在眼里却无端涣涣散散,一定是这花舟太晃了,少女摇了摇头,企图清醒,却觉得更晕了,手脚酸软,无力的靠在软榻上。
昏昏沉沉的,魏云珠似是睡着了又没睡着,脑袋晕乎乎的,似是而非间,好像一脚踩空,身子下意识一抖,又沉沉陷入迷茫,汗水、干燥混为一谈,她觉得有一谭无底的深水,拖着自己不停下坠。
孤苦无依间,她抓住了一方柔软细腻的帕子,小脸下意识往上贴,倒是安心不少。
“郡主,你不舒服吗?”
裴寂在床榻边,轻柔的问着,他用一方带着香草熏香的帕子,小心翼翼的擦拭她的脸颊,额头,事无巨细。
少女的面颊浮起异常的艳红,连带着眼尾都红红的,眉头微皱,像是一朵被急雨打湿的芙蕖,引人生爱怜。
男人的手,在昏黄的烛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缱绻着丝丝暖意,柔和的一塌糊涂。
裴寂此生最大的逆鳞,所有的恨意都来自罪籍的出身,向来眼底无人,只一心想爬到最高位,但他却心甘情愿伺候郡主,甚至十分喜欢这样。
做郡主的仆从,他也愿意。
他的指尖泛着凉意,魏云珠攥住了他的手,眼皮沉的厉害,胸口像是堵了块石头,压的她完全喘不过气来。
“我好难受……好晕。”少女瓮声瓮气的说。
瞧着少女委屈又难受的模样,裴寂明了,这完全是累病了。
前几日昼夜兼程的赶路,没有停歇便又上了船,小郡主本就是养在深闺的一朵娇贵芙蕖,不曾出过远门,受不得风吹雨淋,自然撑不住了。
少女似乎有些害怕,不停的往他怀里缩,依赖,留恋,裴寂稳然不动的黑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动。
怀中的少女软糯又滚烫,乖巧的依偎在自己的胸膛,他手无意抵在那精巧的腰窝下,微微低头,便可以看到那单薄的里衣,甚至……更多。
细腻柔和的烛光下香软滑嫩的肌肤散发的光泽,微微带些粉嫩,裴寂喉结下意识滚动。
“郡主,你生病了,微臣命人去熬了药。”他声音低沉的厉害,将无力滑下去的少女,重新抱好。
毛茸茸的小脑袋无力靠着,湿热的气息喷撒,很软很绵,酥了他半边身子。
男人抬起纤长的手指,移到魏云珠脸侧,指尖装作不经意地擦过那殷红的唇瓣,很烫。烛光摇摇曳曳,黑暗的瞳孔之下埋藏着深不见底的暗潮。
裴寂想起从前,那些远远仰望郡主的日子,每次在永和宫的擦肩而过后,他都要在书房作画以静心,可看了画里的人,又前功尽弃,往往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他从少年到如今的青年,都是孑然一身,长安城的世家公子,哪个不是十五六岁已经娇妾通房一大堆了,可首辅府,美婢都不曾有一个。
他已经双手沾满鲜血,不想更脏了,他怕郡主嫌弃。
自古权与色总是挂钩,所有人都吃惊于,立在欲望顶峰,贪婪无餍,嗜金钱与权力为命的首辅大人,竟然没有过一点儿风流韵事,年年都有人想尽办法将无数美人儿双手奉上,可他却从未让任何一个女子近身。
可情动是人的天性,长安城中常年有流言,说是首辅大人有隐疾,不然,他这么些年又是如何纾解欲念的呢?
现下这样的情况,叫他抽身而去,作画静心,裴寂做不到。少女的手柔弱无骨,像缓缓的热水,抵在他的腹部。
他轻轻覆上那小手,带动着,摩挲。
抚摸,每一寸蓬勃滚烫的肌理,仿佛轻飘飘的羽毛描绘着有力的轮廓。
他的气息开始变得粗重,闭着眼,享受,又痛苦。
魏云珠的手,被那滚烫灼伤,有些不满,在他怀中不安分的动着,她好热,身上的火炉像是把她放在铁板上烘烤。
这样一闹,裴寂沉沉的闷哼一声,早已口干舌燥,不断地吞咽口中稀少的水分,喉结上下滚动。
全身每一处血液都在叫嚣饥饿,那血液的流速是无人道路上全速行驶的马车,在危险的边缘横冲直撞。
可她在生病。
待裴寂缓过来,指节已经紧绷到发白。
魏云珠被烫的被迫恢复了些意识,她胸口堵着气,呼吸不顺畅,费力才分辨出身后的人是谁。
她软软的叫了声:“裴寂……”
一只迷失的羔羊,糊涂到依偎着灰狼,生病的小猫咪被人欺负,也忘了亮出小爪子,只剩下一副惹人爱怜的模样。
“别动。”男人声音低沉,沙哑中沾满欲念。
少女脑袋混沌,眼神迷蒙,听到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