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云清叹了口气,有些艰难地开口:“珠珠儿,你是我妹妹,我最明白你的心思,这次从宫外回来,阿姐就发现你与从前不同了。”
“自然也就生了,将你与顾侍郎婚事作罢的心思。”
魏云珠眼眸猛地一震,原来阿姐是因为自己,才不愿依附顾家吗?
“既然如此,阿姐也该好好问问你。”魏云清抓住自家妹妹的手,温柔的瞧着她。
“你同阿姐说实话,如今到底是怎么想的,心里又是怎么看待你与顾侍郎的婚事的。”
魏云珠微微低眉,仿佛陷入了困境,她今日来,就是想告诉阿姐,自己不想嫁,谁都不想嫁,只想一辈子留在宫里,陪着她。
可此刻,她迟疑了。
魏云清看在眼里,她了然一笑:“今日朝堂上,顾太傅亲自请旨,我没有表态,其实是没有想好拒绝的措辞。”
“如此,那些聘礼,便立即退回去便好。”
魏云珠心底明白,阿姐面上说的如此轻松,但退婚意味着什么,她比谁都清楚,关于那最坏的结果,她不敢想。
少女倏然拉住魏云清的衣袖:“阿姐,我愿……”
“珠珠,我从一开始就没想和顾家合作,你明白吗?”
魏云珠逼自己扯出一抹轻松的笑:“阿姐,你误会了,我、我心悦顾哥哥。”
“所以,才想要嫁给他。”
魏云清半信半疑:“真的吗?”
魏云珠用力点了点头:“珠珠从来不会骗阿姐的。”
魏云清盯着面前的少女看了许久,其实之前的猜测也只是她的臆断,可心里就是莫名觉得不对劲。
良久,她才开口道:“你们之间的婚约如今还算数,但绝不能草草操办,须得风风光光大办。”
……
太极殿前。
刚刚下了朝,官员们三三两两的朝外走着,纷纷都在讨论着近期,一件令整个长安城都津津乐道的大事。
“你可知,顾太傅与云安郡主择日就要成婚了,我本想着,此事恐怕不会这么着急。”
“此事自然得速速办成了,这二人成婚了,太后、小天子和顾家,可就是亲上加亲了,于小天子而言这是多大的机会。”
“也是,不过这云安郡主失踪了半年之久,突然又出现,还回了宫,也是够匪夷所思了。”
……
这些话,被同样下朝的裴寂全然听了去,他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真是疯了!
太后和顾延翊竟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安排小郡主的婚事,明摆着不要命了。
回到内阁,裴寂便对着吏部尚书陈大人道:“随本官去办案。”
陈大人瞧着首辅大人一副不顺心的模样,有些小心翼翼的问着:“首辅大人,咱们去办什么案?”
这几日,首辅大人可都没下什么状子。
“去抄贺先知的家。”裴寂有些不耐烦。
可陈大人却冷汗频出,下意识用袖子擦了擦汗,忐忑不安道:“可……可咱们没有刑部的签票,这、这……”
贺先知,户部左曹,其在户部总揽众务,具有颇高的威望,此人效忠于顾延翊,且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样的人,他哪敢去无缘无故抄人家!
“本官去抄家,还用得着什么签票。”裴寂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浑身散发着戾气。
“是、是!”陈大人急忙应着,还是保命要紧。
临走前,有一侍卫匆匆忙忙赶来。
这是裴寂安排在魏云珠身边的人,每日都会在固定时间,同他禀告小郡主的一举一动。
他瞧了眼那侍卫,皱着眉问道:“今日可有要事?”
侍卫浅浅靠近,压低声音:“首辅大人,近来长安城中有谣言,说郡主殿下在宫外失踪的那小半年,和一个……”
他下意识抬眼看了看面前的男人,突然又猛地低眼,小心翼翼:“和一个低贱的奴隶有染,您看,可要属下派人,将此谣言扼杀?”
良久的沉默,侍卫心里有些发毛。
耳边却传来裴寂云淡风轻的一声笑:“为何要扼杀?”
他嘴角的弧度危险又叫人生寒,偏偏调子又是漫不经心的:“有了这谣言,难道不是更好吗?”
侍卫自然不敢轻易回答他这反问,拱手后,便领命告退了。
云安殿前,顾延翊正徘徊在殿门口,念霜出来便撞到了他:“顾侍郎,您怎得不进去呢?郡主正在书房里练字,要奴婢去通禀吗?”
顾延翊温和着道:“你且忙吧,还是不要打扰到郡主了,我自己进去便好。”
念霜转念一想,顾侍郎如今算是郡主的准驸马了,也不用如此疏离,便道:“好,那奴婢先行告退。”
顾延翊瞧了瞧云安殿前的牌匾,其实内心是十分激动的,他与郡主终于要成婚了,只要一想到以后能同自己喜欢的姑娘长厢厮守,便欣喜极了
所以今日就按耐不住了,想要立刻见到郡主,同她分享自己此刻的心情。
可正要跨进去,他的随身侍从却匆匆忙忙跑了过来。
“公子!”
顾延翊瞧着他着急忙慌的模样,顿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