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这一离开,就是五日。
今日一大早,他同几位内阁大学士议事,临去户部前,李义俯身递上了一张帖子:“大人,顾家今日递来了请帖。”
裴寂挑了挑眉,接过那帖子,随手翻了翻,原来是顾太傅寿辰。
他正欲丢了那请帖,却发觉纸张不对劲,一枚小巧的玉佩从那请帖的夹层中掉了出来。
裴寂翻过那玉佩,只见上面刻着一个小巧的兰字。
他嘴角嘲讽,这是改唱新戏了?
李义有些摸不准:“大人,咱们去不去。”
“将上个月新得的红珊瑚摆件取来,随我去顾府贺寿。”
……
今日永安巷可是热闹得很,朝中有大半的官员来贺寿,顾家乃大周第一名门望族,再加上顾太傅门生众多,这来往的官员自然囊括甚广。
“首辅大人到!”
小厮的一声高喝,众人皆迎了上去。
“首辅大人果然来了,看来真有和顾家联合的态势。”
“听说了吗,顾太傅今日要给顾小姐择婿。”
“这事八成要成了……”
……
众人议论纷纷。
等大家伙贺寿完毕,不多时,前院戏台上的伶人,已经咿咿呀呀的开了嗓,唱的是一出《八仙拜寿》,倒是热闹。
顾小兰有些紧张,她瞧着自己母亲,担忧着道:“母亲,你说这事真能成吗?”
顾夫人拍拍她的手:“放心吧,你哥哥给他送去的请帖里,放了你的玉佩,像裴寂那样精明的人,自然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既然他今日来了,就必定是准备同咱们顾家交好的,你且安心,等着做首辅夫人便好。”
顾小兰低下头,羞涩一笑:“嗯。”
“对了,今日多去同他接触接触,也好做铺垫,若是裴寂真的表了态,这事还是早早定下为好。”
顾小兰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不远处,松形鹤立的俊美男子,只是一眼,便足以小鹿乱撞。
假山边的凉亭,裴寂正在同顾太傅攀谈。
与其说是攀谈,倒不如说是各怀鬼胎,虚以委蛇。
“近来江南灾民过冬事由,多亏了首辅大人费心,我瞧着如今已经卓有成效,大周如今有你守着,本官也就放心了。”
顾太傅今日着常服,敛去了平日里的老练洞明,倒是添了点慈祥。
裴寂尊敬拱手:“老师谬赞了,学生也是做些力所能及的。”
顾小兰此刻走了过来,她柔声道:“爹爹。”
顾太傅笑的宠溺,招呼顾小兰去他身边后,又转头对着裴寂道:“小兰是我唯一的女儿,我如今最担心的,就是她的婚事。”
“爹爹!”顾小兰听到这儿,因为害羞,以小女儿家的态势,不叫自己爹爹再往下说了。
顾太傅笑的爽朗:“好好好,爹爹不说了。”
“这样吧,你们年轻人多谈谈,我先去看戏。”
这意思太明显,众人识趣的随着顾太傅离开了。
裴寂懒散的靠在梨花木交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虚虚敲着手指,没有张口的打算。
顾小兰细微的清了清嗓子,缓步靠近他,微圆的脸蛋因兴奋,红的有些异常:“首辅大人还记得臣女吗?”
裴寂这才掀起眼皮子,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等顾小兰察觉到他在看自己时,就连脖颈都晕染上了羞涩的绯红。
“我……我……”
就在她紧张到说不出话来时,男子难辨喜怒的声音传来:“你要嫁给本官?”
顾小兰内心一滞,没想到,他竟会问的如此直白,面上染了些不可置信。
可转念一想,若是一般的女子,碰到这样的场景,恐怕会立刻娇羞的捂脸逃跑。
可她顾小兰不是一般的女子,论家室,在大周她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况且,从自己第一眼见到面前这男人,就彻底沦陷了。
她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忽而仰头:“是。”
“那本官先请你看一场好戏,姑娘再决定要不要嫁本官。”裴寂眸色冰冷,不带有一点温度。
酒过三巡。
顾太傅今日好似十分高兴,约莫是他觉得有些事是真的要成了。
“感谢诸位同僚,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参加本官的寿宴,本官在这里多谢诸位多年来的照拂……”
可话还没说完,就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以及一些不可名状的踢打声。
“去看看怎么回事?”顾太傅赶忙吩咐小厮。
可大批的官兵就在此时,鱼贯而入,迎面走来的是都察院的左都御史陈益定。
“陈大人今日前来不知所谓何事,竟是如此大阵仗。”顾太傅笑着问道。
陈益定爽朗地笑了笑:“下官今日原本也是想来祝寿的,可却案子缠身,无暇顾及。”
“这不,下官刚刚接手了黄大人的案子,就发现黄大人和顾太傅您关系匪浅,行了,您就配合一下,同下官走一趟吧。”
陈益定手里有文书,来拿人无可厚非,不过众人倒是对这局势糊涂了。
都察院一向是首辅大人的地盘,追缴国库欠银,黄庐首当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