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云珠醒来时,日头亮堂的紧,估摸着时辰不早了。她有些头晕目眩,挣扎着要起身。
昨晚昏昏沉沉的,竟一觉睡到了现在。
念霜一边用帕子替她净手,一边抱怨:“什么首辅大人!亏奴婢以前还认为他是个清官,现在看来,简直十恶不赦!”
魏云珠连忙捂住她的嘴:“在别人的地盘,说话小心些。”
郡主以前不会这样的,念霜忽的抹了泪:“郡主,您怎么……”
魏云珠叹了一口气,昨日裴寂那一番说辞彻底打醒了她:“念霜,以后别叫我郡主了,被这里的人听到了,不好。”
念霜点点头,却在触到自家郡主时,慌了神:“郡……姑娘,你身上好热,可是病了?”
魏云珠的确觉得手脚无力,而且浑身都酸痛不已,眼皮子沉的厉害,想应一声都没劲。
裴寂回来时,李义急急的迎了上去:“大人,郡主病了,您快去看看吧!”
裴寂眸光一沉:“传太医了吗?”
李义一边随着他急急的往前走,一边道:“传过了,开了些补气血的方子,可郡主不肯喝啊!”
顿了顿,他似乎是斟酌了片刻,才小声道:“大人,小郡主身子骨弱,您还是怜香惜玉一些……”
话还没说完,他就收到首辅大人的一记刀眼。
裴寂步伐匆匆进去,看到了榻上的少女,她脸色苍白,眉头紧紧促着。
难带在睡梦中,自己也在欺负她?
裴寂眉宇见多了一丝懊恼,他忽而俯下身子,拿了一方帕子,轻柔的替她擦拭额头的细汗。
少女似乎是被她惊醒了,轻轻抓住他顿在半空中的手,声音细细软软:“你来了。”
调子里有点撒娇,又有点小委屈,裴寂觉得自己心都要化了。
下一刻,少女顺着他的衣袖,扑到了他怀里,额头轻轻在他的下巴处蹭了蹭,小猫似的,挠的他痒痒的。
瓮声瓮气,还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珠珠真的好怕,你不要走……”
裴寂顿了好半晌,僵硬的手落在少女的发丝上,轻轻的抚摸着:“我不走,永远不走。”
可一直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的小脑袋,发出了疑问:“阿姐,你的下巴,好扎?”
她把自己当什么了!
裴寂掀了掀眼皮子,将人丢进了榻里。
魏云珠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彻底清醒了,她回不了家了,阿姐又怎么可能会来。
“皇后娘娘美吗?”
男人透着怪异的一句话传来,魏云珠瞧着他的眸子盛满了疑惑。
迟迟得不到回应,裴寂再次发问:“我问你,皇后娘娘美吗?”
魏云珠机械的点了点头,不明所以。
裴寂扔下了手里的帕子,气氛静的可怕。
仔细想,皇后确实长得美,不然郡主也不会夸赞她了。
刚刚她对自己做的,也一定常常对皇后做吧,从前,他撞见过姐妹两在御花园嬉闹,皇后紧紧抱着郡主的腰,郡主毫不设防,笑的开心极了。
真亲密,也真碍眼。
突然,想毁掉皇后的脸了。
魏云珠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小心翼翼的唤着:“首辅大人?”
裴寂回过神,视线游离到一旁未动的药碗:“怎么不肯喝药?”
魏云珠瞅了一眼那药,蹙起眉摇着头:“苦。”
裴寂端起药碗递给她,语调不容反驳:“喝了。”
少女猛的朝墙角缩去,一副怕极了的模样。
裴寂叹了口气,耐着性子:“乖,喝了药,病才能好。”
话语间,就要上手喂她喝。魏云珠见状,恼气的伸手,下意识想挡,可是却猛的碰翻了药碗。
她心里一惊,眼瞅着大半碗药都撒在了裴寂身上,后怕的瞧着他。
果然,裴寂表情阴沉,下一刻,他竟然端起剩下的半碗药,一饮而尽。
将药碗重重放下后,他厉声唤着:“李义!”
一直守在外头的李义,跑了进来:“大人,有何吩咐?”
“取一碗新药来。”
等裴寂端着一碗新药,递给自己时,魏云珠的眼泪已经扑簌簌的流下,她其实宁愿病着,就可以有借口,叫他不要再折磨自己。
裴寂见她还是不肯喝,又端起碗自己喝了。
可下一刻,他一手勾住少女的腰身,微凉的薄唇贴了上去。
魏云珠始料不及,整个人僵住了。
裴寂一下一下,将那苦涩的药渡给她,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这感触,叫魏云珠下意识身子轻颤,情不自禁的咽下了那苦涩,她脸颊逐渐染上绯色的潮红。
良久,裴寂睁开眼,仔细的瞧着那微微颤抖的眼睫,还带着泪意,真动人。
魏云珠闭着眼,浑身无力的软在裴寂怀里,小口地喘着气,脸已经红到了耳朵根子。
裴寂声音沙哑,嘴角的笑意透着坏:“这样就不苦了。”
说罢,他又喝了一口药,随即撑起少女,手掌捧起她的小脑袋,又要来。
魏云珠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抻着劲儿将男人手里的药碗移到自己面前,蹙着眉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