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李家定了暂时作壁上观的基调,顾家照做,而鱼家正在等待机会。至于朝中清流,虽然他们很想知道太子侧妃以及德王妃的人选,但在事情态势一团迷雾、没有个八成肯定结论的时候,他们自然也不好跳出来说什么。
这几点加起来,造就了长安城里接下来一段时日里的平静。重阳时掀起的小风波已经落幕,就等着其中的谁再次出牌。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元非晚,也不得不承认,萧欥有种很可怕的全局观。因为重阳节对方的信里就很直接地提到,请她两个旬日后相见。这时间不早不晚的,正好在大家各自准备、又还没准备好的时候,绝对没人有空搅合!
“大娘,您真的要去吗?”
当卢阳明这个信使把信转交给元非晚时,水碧和谷蓝都在边上看着。这会儿,眼看时间临近,水碧就有些坐不住了——
德王偏爱她们主子,那自然好;但是私底下相会……为什么怎么听怎么不对呢?
“去啊,怎么不去?”元非晚毫不在意。
“可是这……”谷蓝也有些犹豫。
元非晚挨个儿看了看自家婢子,颇有种她被两个老妈子看着的错觉。“除了你们,没人知道德王殿下有信来。那么,就算是我去见殿下被其他人看到了,他们只会想到偶遇。”
水碧和谷蓝面面相觑。偶遇听起来确实不招人嫉妒……但还是哪里不对啊!
“退一万步说,就算那些人真知道了,又如何呢?”元非晚继续循循善诱。“要是我没记错,普通男女情投意合,也是可以私底下相见的吧?最后父母同意一下,不就妥了?”
所以这问题的关键就在于,父母会不会同意啊!两个婢子想到这个,都只盯着元非晚看。元光耀这头倒是问题不大,但另一头可是皇帝皇后的组合;让天底下最尊贵的人点头,有那么容易吗?
元非晚却不怎么担心。
从目前的情况判断,萧欥有八成可能非她不娶。而只要萧欥坚持,皇后这座看似最不可逾越的大山,就会变成纸糊的——
把五年前的过去和五年后的现在放在一起想想,就知道皇后的意愿在萧欥眼里根本不算事儿!
剩下的事情,就是皇帝了。不得不说,虽然大家普遍评价皇帝是个中庸之辈,但要真揣测起皇帝的想法,却没有一个人能确定。
然而,萧欥的情况比较特殊。且不说皇帝还没给自己儿子在外征战五年的补偿,光是功劳的奖励,皇帝也还欠着。
那也就是说,只要萧欥愿意去求皇帝赐婚——不管他想娶谁——这事儿都百分百能成。只不过,照她的想法,向皇帝求的恩赐应该花在一些更重要的地方上,比如说……皇位!
不过现在提这个还太早。
反正,元非晚思考了几天,都觉得和萧欥见面有百利而无一害——
她得确定萧欥在某几个方面的态度,这才好做最终的决断!至于元光耀担心她被吃豆腐什么的……开玩笑,就算她爹对萧欥没信心,也该对她有信心啊!她哪里是那么随便的人!
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萧欥膝盖中了好几箭。不过,他很可能也不在意——因为在约定日期之前,他终于收到了元非晚的肯定回复!
萧欥高兴极了。这就说明,他在乐游苑时感觉到的一切都不是他的错觉!都是真的!要不是皇宫不比西北,他现在就想骑上骏马一路恣意驰骋、再对着草原戈壁放声长歌!
“哎哟,守得云开见月明咯!”卢阳明在一边看着,故意冷嘲热讽,但语气里显然是酸溜溜更多一些。
萧欥心情好,完全不和属下计较。
看主子脸上掩饰不了的春风得意,卢阳明牙齿都要酸倒了。他故意捂着眼睛,大叫道:“我真是看不下去了!问之,你这次不会还站在七郎那边吧?”
被点名的人从屋梁上探出半个头,相当诚恳。“不,我也看不下去了。”
“我就说嘛!”卢阳明愤愤道,“当初还是我提议的呢!瞧瞧,现在有了夫人就忘了媒人了!”
“要是媒人都和你一个做法,这天底下就不需要媒人了。”公孙问之继续诚恳道,“因为要他们也没用,根本一对都撮合不了。”
“……你这样的做人是不行的!这是各打五十大板吗?”卢阳明一愣,随即不平道。
萧欥乐归乐,此时也不往烧柴添火。“是啊!以芷溪那样的才貌,就算你不说,我迟早也会注意到的!”
“话不能这么说!抢占先机是很重要的!我……”卢阳明还想继续据理力争,但他突然注意到了一个可疑的称呼:“‘芷溪’?这就叫得这么亲热了?”
公孙问之同样注视着萧欥。
在四道灼灼目光的注视下,饶是冰山如萧欥,都不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可以确定了吗……”
卢阳明简直要无力了。
他们战场上铁面冷血的将军,在情场上的画风怎么总是那么莫测?或者应该说,对他们时就毫不吝啬地展示自己的志在必得;等真对上元非晚,立即就变成了沉默守礼的君子?
这么下结论的时候,卢阳明显然选择性忽略了萧欥曾经半夜里翻进元非晚闺房、给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