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自个眼前的咖啡上,苦笑道:“我真是急糊涂了。这种事,他怎么会告诉你。他自己都从来不愿意提起。”
“她,”林思琪住了步子,却也没坐回去,就那样站在座位边,稍稍蹙眉,若有所思:“所以,这就是你们那么护着她的原因?”
“只是一部分,”楚沐的面容上带了些林思琪未曾见过的颓败,“她从小在我家长大。比我待的时间还长,其实应当叫声姐姐的,可我觉得她就像个惹人怜惜的妹妹。”
“妹妹,”林思琪语调轻轻,重新坐了回去,反问道:“那楚滢呢?她又是谁?你保护欲这样强,却以那副样子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你们还是双胞胎,不是说,双胞胎有心灵感应的吗?她痛的时候,你在哪里?”
“呵,”楚沐忍不住笑了声,端起手边的咖啡正要喝,看见里面的银行卡,一张脸又变色,直接将咖啡放了回去,道:“你这是兴师问罪?可你一个局外人,又了解多少?”
“你怎么知道,不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呢?”林思琪细嫩的手指在自己眼前的咖啡杯上摩挲了两下,“你们的家务事我自然不清楚。我只是心疼楚滢而已。她才是楚家的大小姐,却承受着你们这样的漠视和冷落。无论怎么说,白茉只是一个外人而已。”
“她不是外人,”楚沐蹙眉,“她母亲难产而亡,父亲是我爸的上司,更是他的战友和救命恩人。如果不是当年白叔叔舍己救人,我爸不可能平安归来。也就不可能有我和楚滢。”
“所以,”楚沐语调顿了一下,“白叔叔对楚家恩重如山。他临终托孤,白茉就是我们楚家的一份子。”
竟然,还有这样一份缘故在里面?
林思琪看着眼前一脸郑重的楚沐,只觉得他陡然间陌生起来,也带着两分超脱年龄的成熟稳重,和平素那样一副模样,大相径庭。
“我记事起,就知道白茉先天不足。医生说她很难活过二十岁,楚家所有人,都因此对她多有照顾,”楚沐好像陷入某种回忆里,“我的确不太明白,楚滢为何从小就对她产生那样强烈的可怖的仇恨。你说,要恨到怎样一个程度,会让一个五岁的女孩,用滚烫的一碗汤,泼向毫无防备的另一个女孩?”
白茉身上的烫伤,是楚滢弄的?
这念头猛地在林思琪脑海中闪过,她握着杯子的一只手紧了紧,微微抿唇,半晌没有说话。
“在你看来,我冷漠可恶。可身为我爸唯一的儿子,照顾白茉,是我必须承担的义务和责任,”楚沐长吁一口气,“也许你没办法明白我。可你知道,白茉被烫的满地打滚,楚滢咬牙切齿的说了句活该。那画面深深刻在我脑海里,即便血浓于水,我也没办法喜欢她。”
林思琪握着杯子的一只手越发僵硬,低垂着眉眼看着慢慢冷掉的咖啡,依旧是一言不发。
楚沐还在继续:“你知道后来白茉是什么反应么?我当时害怕她报复楚滢,时常小心的观察她。表哥来看她的时候我在门外,她对表哥说‘楚哥哥,已经不疼了’,她当时不到八岁,你说为什么她就可以这么懂事?”
“所以,”楚沐一字一顿,“我不是偏心,是因为太愧疚。这么好的她时日无多,我只能,竭尽全力,为她多做点事。这种心情,你明白吗?”
“白茉,”林思琪说话的声音有点僵硬,“她的心愿,是想当《天籁之音》的冠军?”
“她喜欢唱歌。想唱歌给许多人听。”楚沐目光灼灼的看着林思琪,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要唱歌给更多的人听,所以必须一直往上走。
组队PK二选一的话,她便是挡着她完成心愿的最大障碍。
林思琪心里轻叹一声,抬手看了眼时间,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要是站在你的立场,也许我也心疼白茉。可事实上,我先是楚滢的朋友,后是白茉的对手。作为一个朋友……”
林思琪语调微微顿了一下,微笑道:“我无条件爱她。”
这话说完,她垂在身侧的一只手紧了紧,没有再多做停留,目不斜视,抬步出了咖啡厅。
时值深秋,夜晚寒风凛冽,自然冷。
林思琪在校门口的饮品店买了两杯热奶茶,一手捧一个,暖着手,就好像暖着胸腔下一颗心。
楚沐的那些话的确让她颇为震撼,可她是林思琪,认定的朋友,便是一生一世。
她相信楚滢,无论如何,她知道她并非一个心思歹毒的女孩,这就够了。
想着心事,林思琪捧着两杯奶茶一路回去,宿舍里,楚滢正坐在自个的椅子上发呆,连林思琪进门都不曾发觉。
“嗨,”林思琪凑到她耳边突然一声喊,楚滢“啊”的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叫毛线啊,你吓死老子了!”
“看你这动作还挺迅捷嘛,”林思琪说着话,将手里一杯奶茶递过去,“怎么,魂不守舍的,想着哪个男人呢?”
“嘿,”楚滢咬着吸管,嘟囔道:“你神婆啊。怎么就知道我在想男人。不过,神婆,还真被你给说着了。姐们我情窦初开了。”
“啊?”林思琪一口奶茶差点喷出来,“谁啊?”
------题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