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凌智吾走出来,一直将他送上轿子。
“这事……”凌韶吾不由地懊恼起来。
莫三瞅着轿子里的凌智吾,见凌智吾的眼睫微微跳动,心思一转,就对凌韶吾笑道:“这轿子要下山,轿子里只有你大哥一个,只怕他半路上要从轿子里滑出来,你陪着他上轿子吧。”
凌韶吾迟疑了一下,便答应了,撩开帘子上了轿子,就紧紧地搂着凌智吾坐在轿子里,待轿子缓缓地起来了,不由地长叹一声,待轿子到了山底下,搂着凌智吾,不由地叹道:“大哥你何苦呢?这么着,人人都以为你是为了马小姐失魂落魄的呢!”听见怀中噗嗤一声,立时诧异地向怀中看去,低头就见凌智吾睁开了眼睛。
“韶吾什么时候这样多愁善感了?”凌智吾轻声说着,坐起身来后,小心地撩开帘子向外看去。
“大哥?”
“嘘——”凌智吾立时示意凌韶吾噤声,轻声叮嘱说:“母亲不在家里,一会子回了家,我继续装昏,你跟二弟去大伯娘院子里传说,大伯娘有了身子,一准会叫晚秋来探望我。”
“大哥还想跟晚秋纠缠?”凌韶吾大吃一惊。
凌智吾轻声嗔道:“这样大惊小怪做什么?我反复想了想,只觉若不是十分恨我,晚秋必定不会将那玉钗送到母亲面前,倘若我真心认错……”
“大哥,山上国公夫人还有二伯娘,还有不明就里的莫家婶子可在劝说马夫人成全你跟马小姐的事呢!”
凌智吾听凌韶吾声音洪亮,不由地恼火道:“你若不肯帮我,也不必说什么废话,左右,二弟自会义不容辞地助我一臂之力!不过,韶吾,三叔不中用了,柳家毕竟只是你外祖家,将来怎样,你可得想清楚了!——至于马家,我父亲母亲原本就不太中意这门亲事,若不是觉得被马家讨回庚帖脸面上挂不住,我母亲也不会那般在意。”
凌韶吾冷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此时大哥能为了晚秋叫马家小姐白担上一个叫你魂不守舍的名,将来也未必不会为了自己一时兴之所至,叫我担上什么罪名!”
轿夫们依稀听见轿子里的动静,忍不住问:“五少爷,大少爷醒了吗?”
凌韶吾也不言语,撩开帘子就跳了下去,望了一眼轿子上飘动两下便停下的帘子,一转头,就迈步上了高高的台阶,为赶回白云洞,爬上百来步台阶后,便又转上了迂回曲折的小路,走得浑身大汗淋漓,到了白云洞边,就瞧见人去洞空,心里一急,又要向上追去,迎头遇上莫三,就赶紧地问:“人呢?去山顶了?”
莫三缓缓地点了点头。
“马夫人可被说动了?”
“说说动了不像,说没说动,也不像。”
凌韶吾不由地急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三背着手,靠着一棵老杨树,笑道:“意思是,马夫人一个人敌不过三人游说,心里又疑自己个错怪了凌智吾,这会子,只能闭口不提。对了,你大哥呢?”
凌韶吾懊恼地说道:“他装病回家去了。”
“要引元澄天的姐姐见一面?”莫三失笑道。
凌韶吾点了点头。
“早说了,对这种人,做什么事都是理所当然。”莫三敲打着下巴,思忖一番,说道:“这么着,只能再去找马塞鸿,试探马家的心思了。”
凌韶吾一怔,微微有些羞赧地说:“马小姐就在山顶上,不能去跟她说?”
“你若是冲撞了她……”
“不会,瞧方才马小姐的意思,怕是,她也对我有意。”眼前不由地浮现出那张惊鸿一瞥的面孔,凌韶吾的脸颊越发涨红,心忽地砰砰地跳了起来,只觉双手有些发麻,神魂像是脱离了躯壳般,飘飘然之下,忙咬住舌尖将神魂召唤回来。
“怎么瞧出来的?”莫三诧异地问,反复打量一番,只觉凌韶吾也算相貌堂堂,比之姿色平庸的凌智吾要好看得多,兴许马家小姐肤浅地看上他的皮相也未可知,笑道:“这么着,我叫人上去送信,叫我二姐姐支开旁人,单领着马小姐去一旁,你跟马小姐说话,很不必避讳我二姐姐。”
“多谢。”凌韶吾深吸了一口气,就三步并作两步地跟着莫三大步流星地向山上去,走了小半个时辰停下,先闻见一股脂粉香气随风飘来,随后望见山顶厅子里,四位夫人临风远眺,几个女儿却在一旁的山石上站着赏看一丛清瘦的野菊。
“你去那等着。”莫三伸手向山石旁茂密的树林里指了指。
凌韶吾立时应着,猜着树叶铺成的柔软小径抬脚进了树林里,脚下踢着石块,心如乱麻地等着,忽地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心跳得越发快了,听见一声“这空山幽谷的,你叫我来说什么?”便恍惚地回过身来,待瞧见一位秀外慧中的女子随着莫紫馨走来,登时僵在地上。
莫紫馨瞧见了,紧紧地握着马佩文的手,轻笑道:“不是我有话跟你说,是凌家五弟有话跟你说。”
马佩文裙裾一动,似乎有要走的意思,终究又站着不动了。
莫紫馨笑道:“凌五弟有什么话,快说吧。”
凌韶吾尴尬地咳嗽一声,随后说道:“佩文姐姐,方才我大哥昏厥,是假装的……他不过是要趁着二伯娘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