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人如今身在何处?”裴澈问道, 这两个人假借知州名义,败坏他的名声,他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的。
周旭道:“他二人说住不惯沧州大衙, 下官便让人在沧州最大的客栈给他们包了两间房, 此时, 他们应还在那里吧?”他满脸懊恼, 早知道应该去信核实的,而不是听见梁京来的就乱了手脚, 竟让两个骗子蒙蔽了。
等等!那两个人是骗子,眼前之人可也只拿了印信和文书出来,和那两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周旭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狐疑地打量着裴澈和江淼。
裴澈心思一转, 便明白了他此时所想, 道:“周大人可是在质疑我的身份?”
周旭一愣, 随后呵呵笑道:“不敢不敢,只是二位除了上任文书和印信之外,可还有其他东西得以验明正身?”
“此物你可认得?”裴澈拿出一块造型古朴的玉牌, 上面刻着“忠国公府”四个大字。
周旭早年去梁京赶考,自然知道忠国公, 十几年前,他还与当时的忠国公世子有过一面之缘。他看看玉牌又看看裴澈, 似乎记忆里的那张脸和面前之人确实很像。
“还请周大人调派人手,与本官一同前往那间客栈将那二人捉拿住。”裴澈道。
周旭不敢再迟疑,急忙安排了人手,带着裴澈他们一同前往迎宾楼。
迎宾楼是沧州最大的酒楼客栈, 前头两层用做酒楼, 后头的几排屋子则是客人住宿的地方。因那二人自称是知州亲信, 故周旭等人不敢怠慢,直接包下了两间天字号房给他们住。
衙差到时,里头靡靡之音不绝于耳,竟是这两人喊了几个妓子前来陪酒,整间屋子乌烟瘴气,让人看了只感恶心。
这两人已是醉醺醺的,被带到衙门之后才略微清醒了一些。有一个人看清眼前场景,怒声道:“周旭,你好大的胆子!”
周旭一拍惊堂木,斥道:“大胆,竟敢直呼本官姓名,堂下之人,你可认罪?”
“哈哈,我认什么罪?我可是知州大人的亲信,你敢得罪我?日后我必禀明大人,治你个不敬之罪!”这人心里一突,面上还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周旭冷笑一声:“你怕是猪油蒙了心,口口声声知州大人,那你就睁大狗眼仔细看看,眼前这人是谁?”
那二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见有一个面如冠玉的青年坐在下首,那人抬眼看他们时,眼里没有一点温度,周身凛冽的气势让人胆寒。
“我管他是谁,识相的你就赶紧把我们放了,不然等知州大人来了,有你们好看的!”另一个人色厉内荏地叫嚣着,眼睛紧盯着周旭,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见一抹迟疑。
“你们两个,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知州大人就在你们面前,怎么,你们不认识吗?”周旭这一个多月来对他们颇为奉承,没想到二人竟是假货。被蒙蔽的耻辱一时涌上心头,他现在只想让这两个人死。
“胡……胡说什么?他才不是知州大人!我们有知州大人的派官文书和印信为证,他根本就不是知州大人!”
周旭见他到了现在还不知悔改,便让他们把文书和印信呈上来。如果没有对比物,这文书和印信还挺真,可放在真的面前,这两样就有些拙劣了。
“看来不用刑,你们是不会招认的,来啊,先给他们松松皮。”周旭这下完全放心了,他扯了根签扔下去,下面的衙差看了,将两人按倒,一人给了五下。
江淼很奇怪,问道:“怎么就知道是打五下呢?”难道是默契?
“看见上面的签筒了吗?”裴澈低声道,“四个签筒分别代表着执法严明四字。其中执签是为捉拿,其他白黑红三签分别代表一下,五下和十下。所以只要扔签下去,底下的衙差自会辨认。”
江淼恍然大悟:“我就说呢,为啥每次判案都要扔根签下去,我还以为是特殊的仪式感呢?”
裴澈笑笑,听阿淼的语气,他分明是看过很多次审案才对,可据他所知,阿淼连梁京的衙门往哪开都不知道。他身上的秘密很多,裴澈每发现一处都会很高兴,觉得自己离真实的阿淼又近了一些。
两人说悄悄话时,这边的两人受了刑之后,痛得哭爹喊娘,见周旭又作势去拿签,立刻开始招供了。
……
据他们所说,他们本来就是骗子。一个擅仿字,一个擅仿刻印,两人狼狈为奸,常常造一些假的名人书法作品去卖。
最开始两人仿得不太像,经常被人识破,他们就会逃窜到外地。渐渐地,两人技艺精湛起来,十次倒有七八次能成功。只是他们仍不敢大意,成功几次之后就会离开,去到下一个地方行骗,行骗得来的银子就拿去花天酒地。
然而,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在他们最近一次行骗时,骗到了一个平平无奇的胖少爷身上。这胖子没什么文化,一听是前面几个朝代的名家作品,便直接掏钱买了。买了不算,还问他们有没有,有的话一起要了。
这样的好事他们怎么能放过,当下便说还有几幅,要几天之后才能交给他。那胖少爷开心地走了,可没过两天,一群人就把他们住的地方围住了。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