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淼尴尬地笑了笑,“铺子刚开,要做的事多得忙不过来。”
“信也没时间回?”裴澈之前请了太久的假,不好再请,江淼不来,他只能写信了。
“不是回了吗?和菜坛子一起送上去的。”这个江淼就不认了,怎么能说没有回信呢?
“你管这叫回信?”裴澈面无表情地从胸前掏出一张纸,打开发现上面写着“安好,勿念”四个大字,接到回信的那天夜里,他对着这张纸整整看了一个时辰。
“这不是回信,是什么……”眼见裴澈的脸越来越黑,江淼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我能认识几个字?都没正经上过学。”
他很快找了个好借口,虽说这有点对不起辛辛苦苦开展九年义务教育的郭嘉爸爸,但在这古代,他确实没上过学嘛!
裴澈冷笑一声:“既如此,那便收拾东西,与我一起去国子监读书。”裴澈不知道他的字哪里认的,但这家伙认识的字绝对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少。
看他神色不似作伪,江淼懵逼了:“你……你开玩笑的吧!”
“这怎是玩笑,未来的世子夫人,岂能从未读过书?要是让旁人知道了,岂不是会让国公府蒙羞?”裴澈冷声道。
江淼一愣,然后将手上的刀往砧板上一剁,凶狠地说道:“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裴澈叹了口气,浑身的气劲突然散了:“阿淼,这才是你。刚才的话非我本意,只是我想知道,在你心中,是否我就是会说这种话的人?我不明白,你这段时间为何要对我如此客气。如果是因为那两件事,我再次诚恳地向你道歉,希望你别再生气了。”裴澈有些失落,明明从一开始认识,江淼就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江淼呆住了,他看着浑身溢满悲伤的裴澈,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了很久,他终于开口。
“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我也没生气,我就是觉得有些尴尬。上次铺子那事是我矫情了,可能在你心里觉得很奇怪,明明宅子我都收下了,为什么轮到铺子了却要假清高不肯收?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反正当时就是不想要!”
江淼烦躁地抓了抓头,有些语无伦次,“后来你说了几句我又收了,就觉得自己挺窝囊的。我一个大男人,什么都要别人帮着才能做好……可能是自卑吧,你什么都有,什么都帮我想好,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裴澈温柔地注视着江淼,他只以为江淼是因为他说谎与自作主张买下铺子两件事才这么生气的。他朋友不算多,知心的更是只有几个,江淼的到来,让他逐渐接触到以前从未踏足过的领域,也让他觉得,自己的生活不再是一潭死水。他这些日子想了很多,每一个念头都告诉他,他不想失去江淼这个朋友。
来之前,他已经做好了被冷待的准备,也想过怎样去弥补因为他的谎言给江淼带来的不愉快,可他没想到,江淼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你如果什么都做不了,那我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了。你帮我脱离困境,帮我教养沐儿,帮我准备可口的吃食,在我心里,我才是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人。”裴澈道。
“我除了钱,其他一无所有。可钱对你来说,却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没有雕栏画栋,你租房也能住得快乐,没有甘旨肥浓,再平凡的食物到你手中也能变成美味佳肴。你靠自己养活弟弟,供他读书,教他做人,这一切,都并非有钱才能做到。”
江淼越听越觉得迷惑,不禁怀疑地看向裴澈,想问问他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不然他口中说的那个觉得钱是可有可无东西的人是谁?
裴澈还在剖析自己的心理:“你对我的帮助,我无以为报,只能给予我仅有的东西给你。没想到,却让你误会了,我不是什么都有的人。”
“行吧,也别你有我有了,之前的事咱们就此揭过,以后谁也别提了,行吗?”江淼觉得纠结了这么久的自己,简直是个煞笔。两人的想法截然不同,这就是缺少沟通惹的祸。他恨不得抽之前的自己一嘴巴子,下次有话再不好好说,要阴阳怪气或藏在心里,他就是个棒槌。
“那你保证,不会像之前一样,对我不闻不问。”裴澈立刻打蛇随棍上,仿佛刚刚那个暗自神伤的人不是他。
“那你也得保证,下次做什么之前要先跟我商量,也不能骗我。”
两人愉快地交换了保证,气氛又回到了从前。江淼转过身一边切菜,一边随口问道:“对了,今天你怎么有空过来,国子监放假了吗?”
“对,放假了。”裴澈顺口接道,而后突然反应过来,改口道,“不对,没放假。”
“到底放没放假?”江淼觉得很奇怪,他转过头看着他,“你不会逃学了吧?”
裴澈眼神飘忽,没有说话。
还真逃学了?!
……
国子监里,面对皱眉审视自己的李司业,韩秦勇敢地递出了请假条:“这是阿澈拟好的,托我转交给您,他是因国公府事出突然,才没亲自向您告假,望您包涵。”
“这字?”
“事情紧急,他下笔便快了些。”韩秦张口就来,事先就为这草书一般的字体想好了解释。
李司业定定地看了他许久,只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