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时,易钦枝正在讲电话,从猫眼看到是路洐野,她有些惊讶,把门打开。
路洐野听到她说,“嗯,我知道了”,便挂了电话,语气淡淡的,很是疏离。
这样的易钦枝,让路洐野觉得,明明她就站在面前,却是遥不及。
易钦枝看路洐野手里拿的药水和纱布,问到,“需要换药是吗,快先进来,我去洗洗手。”
不知是不是错觉作祟,路洐野自作多情,认定易老师跟她说话的语气,比刚才亲近缓和得多。
“趴在沙发上可以吗,沙发有点短”,易钦枝的小沙发,长度不到一米五,路洐野趴在上面,长出一截身子。
她却不觉得滑稽,小腿随意搭着,脚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地,等易钦枝洗手消毒出来。
易钦枝的手刚擦过,还留了些水汽,掀开路洐野的衣服,凉凉的,“要不,我先看看视频,学习一下再实践。”
易老师好像备课一样认真,路洐野看着她,总会不经意间就翘起唇角,“没事的,纱布不好解的话,直接剪开,涂点药水就好了。”
“我之前都是这么弄,随便擦两下,剩下的就交给伤口自己了”,路洐野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有助于她立小可怜人设的机会。
易钦枝剪开纱布,路洐野的恢复能力,的确很强,她脸上的乌青已经散了,后背的伤也渐渐愈合。
伤口长出新肉的过程,会很痒,易钦枝心思干净,看着她白得晃眼,凝脂般的后背,也没有一丝旖旎的想法,只是叮嘱,“尽量控制别挠,抓破会留下疤痕。”
路洐野混不在意地回了一句,“疤不疤的无所谓,反正在背后,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有机会给人看到。”
易钦枝没有说话,安静的给她涂药,她用镊子夹着消毒棉,细细地涂在每一处,“伤口痒吗?”
路洐野沉溺在她温柔的对待中,左手搭在下巴处,回道,“有点。”
她们两个都在沙发这边,塔塔对陌生人的防备,只有这么一会,现在已经坐在旁边,跟一尊小雕塑一样,与路洐野面对面,四目相对。
感觉到后背有伤的地方,被细致的擦完,路洐野有点不想起来,她恹恹地趴着,想要时间慢一点。
接着,她感觉到,一根细细凉凉的指尖,在伤口附近最痒的地方,轻轻挠着。
易钦枝屈起食指,避开新肉,用指尖帮路洐野抓抓痒,她看到这位消极的小同学,歪着脑袋趴那,听到小同学轻笑一声。
她跟小猫一样,塔塔被挠下巴时,就会舒服的眯起眼睛,放松下来。
待路洐野闭着眼睛,惬意享受时,听到易钦枝说,“你还很年轻呢。”
“留下疤不是怕给人看到,只是为了这些事,这些人,不值得在你身上留下痕迹。”
易钦枝外表看起来,清冷疏离,只有真的了解她的人,才看得到她细腻敏感的一面。
上一世,路洐野没有机会见到,这一次,她看到了。
易钦枝发觉到她言语间,会暴露消极孤僻的本质,便会想办法鼓励她,却不是以说教的形式。
“他们走的那一刻,就彻底失去了参与你未来的资格,凭什么在你身上留下疤呢”,易钦枝轻声说,“你前面的路,才是灯火通明的。”
这下,换路洐野沉默,她好想问:易老师,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吗?
她还想说,能不能只对她这么好,不然她以后的路,才不会灯火通明,她会早早就生病死掉了。
路洐野眼睛一烫,她踌躇满志,再次站到了易钦枝面前,虚张声势的搬过来,好像一定能得到易钦枝一样。
可是,她其实并没有底,她会一阵子觉得,只有她会永远热烈的爱慕易钦枝,没人比她更配易老师。
她会是易钦枝,最虔诚的信徒。
可是另一阵,她就会想,易老师那么好,追她的人会有很多,她或许更想拥有一个平凡却安稳的家庭。
她是老师,从走进大学起,她就是要学为人师,行为世范的,而不是被她拉入女孩子的恋情中,被她拐到离经叛道的路上。
路洐野声音闷闷的,回了一声,“嗯。”
一室安静,易钦枝也不觉得麻烦,给路洐野挠痒,心无杂念,倒是路洐野,觉得四处都是易钦枝的气息,安心极了。
甚至安心的,打了个盹,路洐野趴着睡着了,易钦枝把她的衣服展平,从卧室拿了个毯子,盖在她身上。
小憩醒来,竟已经到了中午,易钦枝理所当然留路洐野吃饭,“中午想吃什么?”
路洐野从凌晨做梦醒来就蓄谋,怎会轻易放过机会,她脱口而出,“想喝鲫鱼汤。”
说完才问,“会不会做起来很麻烦?”
易钦枝不觉得麻烦,她踩着拖鞋撸猫,玩笑一般问道,“你也喜欢吃鱼吗,和塔塔一样。”
塔塔是个知道享福的猫,被易钦枝抱在怀里,不闹不跳,在她怀里很惬意的贴贴,这点跟路洐野的确很像。
“你在家里陪塔塔”,易钦枝说“我去买新鲜鲫鱼。”
路洐野也要一起,易钦枝不让她去,“你们两个乖乖在家等着”,像在哄小朋友。
想法被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