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森林的小鹿,无知无觉地应允了受伤的猎人,猎人狡猾得要命,她只说她受了伤,却不说她身后藏了张密网。
上课的时候,路洐野不需要找理由,她放肆地看易钦枝,看她的脸,她写字的手,她的发梢和裙摆,看得路洐野心里发紧。
对易钦枝的爱慕,像被封印在陶土罐里,最隐晦的秘密,浓烈的爱意被极致地压缩,封了一辈子。可天意也在助纣为虐,给她重活一次。
陶土罐子被她打破,她不愿控制,不想再抱着遗憾离开,那些压抑的爱慕,全张牙舞爪着翻涌出来,披上乖学生的外衣。
从醒来那天起,她疯了,她知道。
易钦枝果然说到做到,对她有微妙的差别对待,比关心其他同学,更关心她一些。
上课与她的视线相撞,会带着笑意颔首,鼓励她认真听讲,路洐野会抿着嘴巴,羞怯般地躲开目光。
路洐野骨折的臂吊着,没办法记笔记,她上课能认真听着,易钦枝就觉得是个很大的进步。
语文课下,易钦枝特意走到后排,停在路洐野身边。
这次换路洐野仰头看她,这样的视角让她觉得新奇,“易老师”,她先开口。
易钦枝在教室,跟私下里有些不同,她情绪敛起来,看不到唇角的笑意,显得更加清冷,“今天怎么样?”
“背后的伤口好一点吗”,易钦枝垂眸问道,声音柔和。
路洐野眼睛眨了眨,易老师对她这么温柔,她很难忍住不作,“我也不知道,我看不到”,没人帮我看。
“应该没事了,疼得不是很厉害”,路洐野绽开笑,眼角眉梢都是纯良,“易老师放心,这点伤对我来说没关系。”
易钦枝的眼神果然软了,路洐野看得分明,唇角的笑意又深了些。
“换药是要去医院吗”,易钦枝担心,“到下次换药时间跟我说。”
她显然是被盛世白花的可怜相,迷昏了头脑,怕她一个人去医院不方便,会觉得委屈。
“不去医院”,路洐野抓了抓头发,不大好意思道,“医药费我前父亲结过了,我只好出院,把药带回来了。”
“回头我自己换也行”,路洐野说,“我皮实惯了,恢复很快,易老师别担心”,她的眉眼清贵,样貌在人群中也是发光的,偏偏神情楚楚。
像个落魄千金一样,越是这样说,越让人担心。
“有的地方够不到,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麻烦易老师帮帮忙”,落魄千金这样说道,“我不知道怎么跟人相处,在同学里人缘不太好。”
“而且总是冷着脸,导致学校里有一些说我不好的传言,我都知道”,她见缝插针地为自己洗白。
易钦枝顺理成章的应下,李乔她们在旁边看了全程,脸都是麻的,一圈圈问号围绕着她们,如同脐带绕颈。
整个课间,路洐野把易钦枝的关注,全拽在她身上,获得易钦枝独一份的关心。
毕竟整个班里,只有她是无家可归,身上带伤的小可怜。
下一节易钦枝要上别的班上课,上课预备铃声响,她把手伸到路洐野面前。
手心里是一颗草莓味软糖,她外衣没有口袋,这颗糖她下课就抓在手里过来,此刻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
“今天上课表现得很好,在认真听讲”,易钦枝浅浅地笑一下,“给,奖励。”
路洐野愣了一下,伸手握住糖,上面还有易钦枝手心的温度,她没想到,易老师会这样哄着她学习,她真的在很认真的,在当好老师。
周玥看到这,实在忍不住了,她站起来,“易老师,我们今天也很认真地听课”,她个子小小的,圆脸齐刘海,学生气很重。
路洐野看她一眼,她假装没看到,继续硬着头皮跟易钦枝要奖励。
后排这几名同学,最近的确表现不错,没有再出现迟到早退的情况,易钦枝看在眼里,觉得她们新学期新气象,甚是欣慰。
易钦枝干脆扬声,对全班同学说,“以后大家觉得自己近期表现不错,都可以找我要奖励,都是小东西,不用不好意思。”
“就是让老师知道一下,你们在进步”,易钦枝接着说,“有什么心事或困难,也可以说给我听。”
她站在路洐野旁边,这句话虽然是对同学说的,但好像意有所指,说给路洐野听一样。
两句话的功夫,正式上课铃声也响了,易钦枝匆匆离开,去隔壁班上课,她们班的物理老师也走进教室。
周玥正襟危坐,不敢看路洐野的方向,假装没有感受到路洐野的死亡凝视。
整整一节课,后排四人都过的无比煎熬,李乔她们三个一脑门问号,怕她们洐总住个院,把脑子还住坏了,给她发消息问到底怎么回事。
可路洐野假正经,为了表示学习的决心,跟易钦枝秘密达成协议,白天上课把手机交由易钦枝保管,晚上放学再去领。
用这个由头,每天理所应当要多私下接触几次。
路洐野也等着下课,去捶这个瞎添乱的周玥。
看路洐野并不听课,用左手翻书,看了一会,把抽屉里上学期的课本掏出来看,不过五分钟,皱着眉头,抽出一张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