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黎昀那里,她已经半个月没有过去了。
不仅晚上没有过去,因为白天上课被乌大柴压榨进度,她很多时候累得不行,干脆就睡在了赤丹峰。
经过了一整个月的背书折磨之后,她本来以为她上炼丹课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但……并不是这样。
一上课,乌大柴就指着鼻子骂了她一顿:“你以后不能这么随心所欲的炼丹。”
“为什么?”
当时的她还有点委屈。
因为她与别人不同,她能够直接与地火沟通。
像是别的修士需要学的如何控制火候,如何引导火,如何不被火反扑,如何不爆炸……在她这里通通都不存在的。
只要她想,控火对她来说就像是呼吸一样的本能。
乌大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能保证在你元婴之前,一辈子不在别人面前炼丹吗?你的天赋如此出众,正因如此,你更要将它伪装起来。”
越是教南絮炼丹,乌大柴越是感觉自己教无可教。
……还能教什么呢?
炼丹最重要的便是丹火,丹修几乎八成要学习的内容,都是如何控制丹火,剩下那两成,一成是认药材,一成是辨病症。
南絮她是只神兽,一上来,她的起点就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终点。
但他深知,南絮的这个特点不能在外人面前暴露。
他需要教会她藏拙。
乌大柴心中有些遗憾。
他是一名平庸的丹修,没想到教他的弟子,也还是一名平庸的老师。
这么天赋奇才的弟子,却需要用这些累赘的东西去束缚她原本的天赋——
他就是这么教着,心中也感觉自己在暴殄天物。
庸才不能教天才。
他只能告诉她,一名庸才是什么样的。
乌大柴细细为她解说:“平日炼丹,你可以不用这些繁杂的手法,但你必须学会。你在太玄宗内,有我和你师兄师姐能够保护你,可你一旦踏出了这太玄宗的山门,外面便是重重危机。为了晋阶、为了大道,你无法想象有些修士能够做出什么。”
乌大柴板起个脸恐吓她:“曾经太玄宗有一名弟子,单火灵根,天赋极高,不懂得藏拙,某次秘境中竟被人夺舍了。”
夺舍?!
南絮听到这两个字,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是穿越来的……她好像也是夺舍?
不对。
她有关于二姐的记忆,原主没有。
……难道她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然后被人夺舍了?
她忍不住问:“然后呢?夺舍是怎么被发现的?”
乌大柴道:“然后他行事作风与从前大相径庭,被他的师兄发现,亲手把他交给执法堂。执法堂查验后,确认他被夺舍,经掌门及众位长老决议,最终将他斩杀,令他神魂俱灭。”
南絮唏嘘道:“好惨哦。”
乌大柴气得胡子翘起来:“他惨?”
“不是不是,”南絮连忙安抚道,“我说那个被夺舍的师弟。”
乌大柴长叹了一口气:“师弟他,确实是惨。也不知道他被夺舍之时,遭遇了什么样的痛苦。他那时才筑基不久,神魂离体,在外不能久留,恐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地消散,没有任何办法。”
南絮睁大了眼睛:“师父,被夺舍的,是你师弟啊?你……亲手将他送去了执法堂?”
乌大柴抬手敲她脑壳:“知道你这样有天赋的躯壳多么被人觊觎了吧!师弟他当时就是被师父惯着,师父不愿意拘束他,要他按着天赋行事,寻常丹修苦苦熬过来的东西都没有学,在外一眼就被人看穿。”
乌大柴凶神恶煞:“你给我好好学!别最后像我师弟那样!”
南絮缩了缩脖子,苦着脸道:“知道啦。”
呜呜。
有点怀念法治社会。
起码法治社会,她要是个小天才,能够横着走。
……你们修真界,黑吃黑是不是太严重了一点!!!
……
南絮就这样苦逼地陷入了正统丹修的学习之中,
就算她根本不需要那些东西,该学的课乌大柴依然一节都不让她落下,把她的基本功打得严严实实。
这样学着学着,她反而有些懂了她先前背得那一屋子书了。
这种懂,是一种很玄妙的境界——
她从前炼丹,凭着本能,就像是看到一眼试卷上的数学大题,跳过步骤,直接写下答案。
现在,她仍然能够直接写出答案。
但她知道那些步骤是怎么得来的了。
她也渐渐读懂了那些书中所凝结着的,一代又一代丹修为之努力的心血。
难道那些写下书的丹修,他们就不是天才吗?
他们也是天才,也是当世无双之辈,也曾站在他们那个时代的丹道巅峰。
可他们还是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写了下来,用一种普通丹修也能理解的方式,一代又一代地将自己毕生所学传承下去。
这些炼丹心得,流传至后世,便是珍贵的火种。
天资平庸之人努力研习,能够突破些微的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