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那个自己被杀死的梦,不动声色地敛了敛眸。
南絮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他默默盯上了,站在人群里,拿着机关傀儡发下来的练习用木剑。
这木剑真是……朴实无华。
看起来跟凡间孩童的玩具一样,掂量着却又挺重的。
待到弟子们手中都持剑,南絮见到黎昀提起腰间的断剑。
“今日练剑,只此一招。”
他的话不多,说罢就提起剑,向前一劈。
明明这柄断剑没有了剑锋,简简单单地一劈,周遭便霎时一静。
这一剑,仿佛将眼前的空气都劈开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那不存在的剑锋带着锐不可当的滚滚剑意,好似几乎要破裂虚空。
下一刻,他收回手中剑。
此时,又如同春风拂柳,轻轻一漾,方才那被劈开之处,荡于无痕。
一举一动,一劈一收之间的精彩,尽在眨眼间。
所有人都没有看清。
但所有人……又都看清了。
南絮望着他,见他鬓边的白发被风吹起,薄唇微抿,俊容清冷高洁如天边皎月。
直到这时候她才恍然记起,黎昀……曾经是剑仙啊。
周围弟子也和她露出了一样的表情。
那是一种对绝对境界的臣服——
哪怕眼前的这个人,修为全失。
就在众人尚且还处在开了眼界见了世面的惊叹中时,忽而听他淡淡道:“练习劈剑五百次,方可离开。”
南絮:“……”
对剑仙的滤镜迅速垮掉。
她!不!想!当!剑!修!啊!!!
……
教授完弟子劈剑之后,黎昀就离开了。
他好像完全不管他们,教完就走,多一刻都没有停留,留下众弟子们面面相觑。
等他走后,有勤快的弟子,比如周胜男,她已经完全折服在这个师尊的魅力之下,开始勤学苦练,卷生卷死,俨然卷出了一种忘我境界。
还有些寻常的弟子,比如陆仁贾,比如俞悦,在卷王的带领下,也开始兢兢业业的开始练习。
毕竟是开学第一天……啊不是,第二天嘛。
多少得有点学习的态度。
唯有南絮这种万年老咸鱼,一看到黎昀离开,心里就开始放烟花。
诶嘿。
可以摸鱼啦!
她装模作样练了几下剑,还没挥上十次,就开始手臂酸疼。
这木剑也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越用越觉得沉,不过练习了几次,就沉得仿佛秤砣一样直往下掉,她几乎都要举不起来这剑了。
她侧头一看周围人,除了卷王周胜男,其他人的情况和她也差不多,都气喘吁吁的,放下木剑休息。
南絮立马那个演技就上来了。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周围有人休息她就跟着休息,实在没有人休息了,她再糊弄两下练剑。
索性现在的弟子还算人多。
之前虽然走了一批,剩下的弟子却也不少。人多的时候,有个混子混在人群里摸鱼,乍一眼看过去,谁也发现不了。
只有同样想咸鱼的闺蜜俞悦,和偶尔朝她看来一眼的陆仁贾,会冲她露出某种一言难尽的眼神。
南絮倒也没放在心上。
她也没干扰谁。
人各有志嘛!
想当咸鱼还有错吗?
就这么练了一天的剑,众弟子终于陆续练习完,一起拖着疲惫的身躯下了山。
练剑太累了,以至于原本热热闹闹的下山路上都没人说话。
到了吃饭的时候,有人甚至拿筷子都拿不起来了,拿了个勺,艰难地吃饭,恨不得立马躺下就有人把饭喂到嘴里。
也就只有吃饭的时候,大家才恢复了一点聊天的心思。
于是拿勺吃饭的南絮和俞悦震惊地听见,周胜男这个卷王——
居然还加练了一百下!
看着对方轻轻松松举起筷子的手,两个菜鸡对视了一眼,沉痛地承认了自己是个废物的事实。
到了晚上,所有弟子都回房间躺尸了。
万籁俱寂,南絮悄悄化成了原形,又偷溜出了门。
她白天一直摸鱼,到了这会儿倒也不累。
而且练剑并不是一个需要她催动灵力的活,纯纯的肢体动作,她那糟烂的身体也没出什么问题。
自从昨晚黎昀的灵力在她的身体里走了一遭之后,她那躁动的灵力好像也被震住了,乖乖不敢动弹。
等她熟门熟路地溜进黎昀的院子,正要踏进去,却听见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还不止一个人。
听起来……像是黎昀的朋友。
啊这。
他有朋友的啊???
南絮震惊了。
看他这孤家寡人形单影只的样子,她都还以为他不会和外界交往呢。
不过……
有朋友在,她进去是不是不太好啊。
南絮犹豫了片刻,打算离开。
她刚一转身,便听见黎昀在身后喊她:“初七。”
他不知什么时候看见了她。
南絮一扭头,正好对上了他的眼睛。他坐在那,这么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