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隐隐约约传来林越的声音,苏小辙你放开我。
士兵好奇的支起耳朵。
苏小辙的声音,呜呜呜呜林越我不让你走你不要去。
士兵感慨,林副将夫妇的感情果然如传闻中一般的好。
慕容狄召林越是因为出了件意外。
前两年万壑关粮饷紧张,金水镇也不富裕,两边都是靠自己克勤克俭的过日子。而今金水镇渐渐红火起来,万壑关也诸事调顺,于是从去年开始,万壑关开始向金水镇订一些柴火粮草之类的物资,每个月都由一个绰号叫老榆木的中年汉子送来,这个月的日子到了,老榆木却没来,万壑关的守军还当是他太忙了,打算过两天要是再没来就过去问问,可没想到,老榆木的家里人却找上门来。
那天,老榆木按照惯例出门给万壑关送柴。天黑了都没回来,家里人等了一宿也没等到人,第二天晌午,老榆木的儿子去万壑关打听,没想到在路上找着了老榆木那架载满了柴火的车,车在,人却没了。
老榆木的儿子赶紧报了官,金水镇官衙一查,查到上个月老榆木来万壑关的时候跟当时的守兵拌了几句嘴,于是就来问问详情。
那守兵是林越辖下的士兵,一听说老榆木不见了,赶紧指天誓日的说自己这几天从未出过军营一步,再者说了,当时也就是口角之争,怎能黑心到害人性命。
林越对慕容狄说,“将军,我看他所言非虚,而且这段日子此人确实是在军营,应该与他无关。”
那守兵也道,“慕容将军,我绝对不敢欺瞒二位,而且那老榆木也有可能是自己跑了。”
林越惊愕问,“什么叫自己跑了?”
守兵道,“您二位有所不知,老榆木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他好赌,而且听说还欠了不少赌债,说不准就是逃债去了。”
事后,金水镇官衙查明老榆木确实欠了一笔数目不小的赌债,再加上赌坊的人也证明听过老榆木嘀咕还不了债就跑之类的话,老榆木的家人也只好不了了之。
从万壑关到金水镇只有一条路,路中有一段坡道,叫做十里坡。坡旁有四五棵榕树,都有五六十年的树龄,气生根丝丝络络的垂下来,被风一吹,摆荡不止。
五福和柳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十里坡上。
浮云漫天,月亮时隐时现。榕树立在道旁,只有几团隐隐绰绰的影子。
五福拽了一把柳根,“我说,咱们别走这条道了吧?”
柳根说,“怎么啦?这可是近道,再小半个时辰咱们就能到镇上了。”
五福小声嘀咕,“你没听说吗?那个老榆木就是在这条道上没的。”
柳根满不在乎的一挥手,“那又怎么了?老榆木那是欠了一屁股烂债自己跑了。”
五福把声音更压了压,因为他总觉得那榕树的阴影里仿佛藏着个人,在偷听他们俩的谈话,
“谁知道老榆木是不是自己跑了?我可听人说,说老榆木是还不了债,被人砍死在这儿的。”
柳根说,“嗐,你这人,总是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也不想想,要是老榆木真被人砍死了,那官爷们能查不出来吗?你要说他因为还不上债被人砍,那就更说不通了,难道说把他砍了,这债就能还上?谁还啊?鬼还?”
一听鬼这个字,五福赶紧狠狠的嘘了一声,“我天爷!求你快别说这个字了,你要抄近道是不是?行行行,咱们赶紧走。”
柳根见五福吓成这样,心里暗暗好笑,表面上装作不在意,跟着五福走了几步,忽然唉哟一声!
五福吓得连声问,“怎么了怎么了?”
柳根压低声,指着榕树,问五福,“你看那几棵树……”
五福哆哆嗦嗦,“树……树怎么了……?”
柳根说,“那树像不像人头,那长长的是头发,风一吹,飘过来飘过去……风再一吹,头发上了天,你看!露出一张脸!”
五福嗷的一声惨叫。乐得柳根哈哈大笑。
五福惨叫个不停,连滚带爬的跑走。柳根冲他喊,“诶,诶,别跑了,不跟你闹了,五福!跟你说话呢!”
五福边跑边喊什么真的有人!
柳根诧异,“臭小子,想吓唬我?哪儿来的人啊?”
说着,他一回头,眼睛蓦然瞪大。
一声惨叫,划破夜空。
次日,曙光照亮了金水镇。
一个消息迅速在镇上蔓延开来,又失踪了两个人。
五福和柳根是连襟兄弟,两家人开一间小小的杂货铺子,前一天晚上两人去送货,天亮了都没回来。
五福媳妇大着肚子,柳根媳妇则拖着个半大丫头,三个人在官衙门口哭的是天昏地暗。
这两个人不比老榆木,都有正当营生,内有家眷,外无欠债,好端端的怎么会没了呢?
衙役们沿着五福和柳根回镇的必经之路来来回回篦了几遍,愣是连一根头发都没找着。
难道是碰上了劫道的山匪?
金水镇官衙特别发了告示,告诫诸人小心。来往商客为此都增加了人手,一晃过去四五天没事,到了第六天蒙蒙亮,官衙的大门还没来得及开,就有人哐哐砸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