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日持久的战争终于落下了帷幕,谁也没有想到,以战吼部落为首的部落联盟会全面溃败,败给了一个从偏远地区崛起的野蛮部落。
“啊!”
朱尧大声惊叫,猛地睁开眼睛,面色苍白如纸,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声音宛如擂鼓,掩盖了世间其余的声音。
他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密密麻麻都是汗珠,脑海中尸山血海的记忆不断回放着,印象深刻,清晰无比。
用手抹了下额头的汗珠,清风吹来,带走体表的燥热,使他感觉好了很多。
看着稚嫩的双手,朱尧露出古怪的笑容,似欣喜,似悲惨,杂糅在一起,看起来非常别扭。
一周前,他还是一名职业技术学校教文化课的老师,混日子的那种,晚上独自喝闷酒,一觉起来世界都变了模样。
他变成了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被绑在断裂的木桩上,耳边是猖狂残忍的大笑声和极为悲惨的哀嚎声。
和他一样被绑的人很多,粗略一扫,至少二十个人,都是少年少女的模样,身上刻满了诡异的符文,无助的哭泣着,除此之外,还有一眼望不到边的俘虏。
他们是战败部落的一方,即将成为胜利部落的祭品,用来祭祀他们的图腾。
木桩围绕着一座直径二十米的大坑伫立,间隔一米,两个少年之间穿插着一名少女。
木桩的空隙间有一个简要行刑台,胜利者拖拽着战败部落的人,用石锤石斧砸碎脑壳,然后一脚将尸体踹下去。
坑很深,歪歪斜斜立着几个大小不一的图腾柱,脑壳碎裂的尸体落成小山,填满半个深坑,腥臭异常。
数个刮掉眉毛,披着人皮缝制的斗篷,腰间挂着干缩人头的祭司呼喝着怪异的腔调,摆胯踏步,跳着神秘而癫狂的舞蹈。
鲜血与祭祀!
莫名的,奇怪的知识从脑海伸出冒了出来。
朱尧立即明悟,那是原身的记忆。
部落间的战争,必须以推倒对方的图腾柱为准。图腾柱是部落的精神核心,力量之源,有图腾的部落才会获得别人的承认,才能在安然地活下去。
战争的最终结局,就是将对方的图腾献祭给自家部落的图腾,强化自家图腾的力量。
这个世界,图腾是真实存在的。
他们或是强大凶猛的野兽,或是有着诡异能力的植物石头,亦或是日月星辰,地水火风。
万物有灵,只要有力量的,都可以成为图腾。
图腾赐予部落力量,庇护部落,部落信奉图腾,献上祭品。
那时候,朱尧等一众少年少女,就是献给图腾的活祭品。
他们都是部落中的祭司学徒,灵性远高于常人,还沾染着其余图腾的气息,是最好的活祭品。
“活祭品是最好吃的,所以一般都会放在最后。”
原身的师父,部落里唯一的祭司曾经这么说过。
于是,被绑在木桩上的朱尧,目睹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被敲碎脑壳,又目睹了随着祭司的一声令下,敲碎脑壳变为砍掉头颅,鲜红的血液顺着脖颈大动脉喷涌而出,洒在深坑中。
祭司要用鲜血填满深坑。
成千上万的人在朱尧面前惨死,所有绑在木桩上的祭司学徒都被吓疯了,朱尧也感觉脑子中的某根弦绷断了,灵魂好像沉入到了无尽的黑暗中。
他疯了,又没有完全疯。
至少从外表看上去,朱尧还是一个正常人。
大概……
当朱尧从噩梦中缓过神来,一个壮汉闻声快步走了过来。壮汉脸上爬满了刺青,一脸的严肃,两缕粗长的胡须顺着嘴角耷拉下来,吊着两根细小的狼牙。灰色的野兽毛皮穿在身上,勉强裹住鼓鼓囊囊的肌肉,手握一根一人高的乌黑石棍,腰间挂着一把黑曜石短刃,龙行虎步,煞气腾腾。
“阿古都,又做噩梦了?”
壮汉高声问道。
阿古都,意为“聪明的大脑”,是部落里唯一的祭司起的名字。
一般家庭可没有办法让祭司起名字,他们都是用生活中常见的物品作为孩子的名字,比如“马哨”“马鞭”“石棍”“长矛”之类的。
朱尧揉了揉脸,挤出笑容:“桑塔叔叔,你知道的,我第一次见到那么恐怖的祭祀场面,足有上万人在我面前被敲碎的头颅,血液填满了大坑……”
换做任何一个长在红旗下的社会主义新青年过来,状态都不会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鱼都没杀过的他,哪受得了那么血腥的场面。
桑塔的脸庞柔和了下来,神情暗淡,伸手在朱尧的肩膀上拍了拍,叹气道:“都过去了,我们还活着,不是么?”
朱尧抬眼看去,发现桑塔坚挺的后背竟有些佝偻,坚毅的眼神中透露着深深的疲惫。
桑塔是原身所在部落中的最强战士,部落联盟战败时,失散在漫长的战场中。
等再见面时,他带领着一股残军突袭了祭祀场,试图夺回部落的图腾柱,但为时已晚。
原身部落的图腾鸡贼的很,早在部落联盟快要战败时,就撒丫子跑路,顺便吞掉了部落祭司和几名祭司学徒的灵魂,将他们变成了白痴。
桑塔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