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用排除法,一旦证明这些东西上有诱发毒发的引子,便能证明与苏伯玉无关,九千岁必是在想办法帮他脱罪。朝臣们暗暗揣测。
二人领了命,刑部尚书命人取了赶紧的棉布,将地上的碎瓷片勺子等证物都收集起来,与太医令当着殿里众人的面开始验证。
一刻后,二人商谈过做出了结论,看向苏朝恩道:“没有任何问题。”
苏朝恩骤然抿紧了唇,耷拉的眼帘抬起,看着苏伯玉,一言不发。
殿里众臣只觉他眼神压抑得厉害,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小心了起来,殿里霎时陷入一片死寂,气压低沉,令人窒息。
虽无直接证据证明苏伯玉就是下毒凶手,可现在所知皆对苏伯玉不利,九千岁不可能要处死自己的干儿子,只是现在这状况,要如何继续审下去?
就在此时,“开国郡公周昌邑有东西要交给九千岁。”
突兀的一声响起,未辰殿里凝固的气息骤又流动起来,屏息的众人纷纷转头,只见周昌邑从容直对他们暧昧狐疑的视线,他和苏朝恩的关系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出面,必然是要给苏伯玉洗刷罪名,果然九千岁还有后招。
中书令林崇和其他人不动声色收回了视线,给他让出路来。苏朝恩的好戏这才刚刚开场,不知又要有谁要当替罪羊丧命今日。
苏朝恩则皱了皱眉,周昌邑顺利到了他身前,淡然望了眼跪在禁卫军长矛所向的御膳房的宫人,低头在袖口搜寻了片刻,取出一块包着什么东西的白色锦帕递给他。
苏朝恩不假思索接过,嗓音尖细又带着哑然:“这是什么?”
周昌邑微微笑道:“不久前九千岁吩咐苏公公前往御膳房传令,我饿得难以招架,在他离开不久,也偷离灵堂去了那里,藏在暗中,只打算等苏公公离开后进入御膳房里弄些吃的。我看见苏公公提着食盒走出御膳房的门,却见有东西从他袖口落在门槛,正是这方包着东西的白帕,进门时捡起,本想等守灵结束后还给苏公公,也许这白帕能为公公洗脱嫌疑。”
他这正话反说,本还一直从容静待事态进展的苏伯玉眸色暗变,按计划进行,干爹和昌邑公子此时该合作为他脱罪,被绑在背后的双手微微握了拳,现在进展难道干爹另有安排?
众人的视线全部都汇聚在了苏朝恩手中,只见他缓缓解开拴着的白帕,一角用金丝线绣着苏伯玉三个字和一朵兰花,包着的是一个掌心大小的褐色纸包,纸包边缘还有白色米分末残留。这哪儿是洗脱嫌疑,分明是直指苏伯玉毒害人的物证!
苏朝恩到这里脸色终于出现了裂痕,浑身好似被雷电击中猛得一个哆嗦,浑浊的双眼迷住盯着:“太医令!”
文武百官都听出他嗓音都变了,太医令听得一阵发慌,心头急跳,疾步到了他跟前:“九千岁。”
苏朝恩抬眸最后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苏伯玉,托着白帕移到他面前,嗓音带着暴风雨前压抑的冷静:“给咱家验过,里面的米分末是什么东西。”
花白胡子的老太医令一看那米分末色泽,书中记载烂熟于心,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什么,九泉追魂散!老脸瞬间都僵硬了,肝胆直颤:“是,是。”
说着颤抖着手接过,只觉那方白帕和纸包有千钧重,压得他气都喘不过来,
九千岁这是真要治干儿子的罪么?他一个不小心,这条老命和全家的命都得搭上。他可该怎么办?该说是九泉追魂散?还是说成其他的?
边以指尖抹起放在嘴边,他边暗暗察言观色,如履薄冰地揣测苏朝恩的脸色。
苏朝恩似是发现了,突然从苏伯玉身上收回视线看向他,耷拉着眼帘看不出什么心绪,只有一道阴影在眼下,甚是阴戾:“米分末是什么?”
太医令手指一颤,瞬间冒了一头冷汗,一软双腿就跪在了地上,趴着低头道:“还请九千岁恕罪,臣医术不高,枉为太医令,验不出来。”说话间身子已然是抖成了筛子,白色的孝服直打哆嗦。
苏朝恩居高临下俯视着他早已因恐惧泄露了真相的身体和苍白面色,从袖口取出素色锦帕,擦拭着刚才拿过毒药的手,铁面无私道:“太医令可知欺君之罪罪当如何?咱家方才未听清楚,你再说一次,查验结果是什么。”
一直低头伏拜的苏伯玉听到这句话,挺直的脊背像被什么一个重击打折了脊梁垮了下去,似是难以置信瘫软在地。
站在不远处的林崇注意到了他的异样,和变白的侧脸,顺从的老眼里倏然明白过来,余光向苏朝恩看去,手指捻紧了白须。
苏伯玉自6岁起便在他膝下,这个老贼一手教导抚养。他的疑心,竟到了连忠心耿耿的儿子都不放过的地步,今日这一石二鸟之计,毒害了陛下,还铲除了心头之患,真是走了一步冷酷绝妙的无情之棋,奉义郡王所言所怒正中他下怀,竟被这逆贼利用了。
殿内的大臣至此也看出了什么些端倪,部分人心照不宣对视后,心头直冒冷气,连大气都不敢出,谨小慎微得低头伫立着,不时抬手擦擦额头渗出的冷汗。
苏公公究竟怎么得罪了九千岁?竟让九千岁用了这么一套毒计要除掉他?连干儿子都能杀,他们日后若是敢违逆背叛,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