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晚上,每本都得仔细核对过页码,检查是否有打印错误,然后再印封面,再装订。这完全是体力活,我经常跪在复印室的冰冷地上分页,膝盖都肿了,等装订好,人精疲力尽,腿都迈不开。但是不行,该去赶飞机了。”
“我们上班总是随身带着一个登机箱,随时准备出差,每次总是在飞机起飞前的最后一分钟赶到。跳上航班时,总是拖着大包小包,累赘不堪,沉重无比,里面2/3的东西并非自己想带,或者能用的。但是这些也算了,最可恶的是当我们连续一两个晚上不睡,穿着龌龊不堪的衣服,浑身熬夜的怪味,嘴里血腥阵阵令自己恶心,一脚踏进公务舱,总是看见带队的那位MD或者ED,睡眠充足,精神饱满,衣冠楚楚的坐在那里喝咖啡,看《华尔街日报》。我每次都有冲上去掐住他喉咙,再来回抽他几个耳光的冲动。我开始以为只有我这么有犯罪倾向,后来我那些男同事告诉我,他们每次看见这些MD、ED,想做的事情是直接上去把这条洗刷的如此干净的狗给阉了。”
殷子波听得毛骨悚然:“老天,你们对上司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啊。叶哥,你.......”殷子波提心吊胆的想:叶翎手下员工是不是也想把叶翎给阉了。
叶翎一笑:“中国投行在加班这个方面比美国好些,上司一般对下级比较爱护,不敢过分残忍的折磨他们,所以没资格获得手下这么多憎恨。很多人都只加班到半夜,比较人道。就是材料报会那一周,基本上整周都是通宵不睡,实在熬不住的时候,大家在沙发或者桌上稍微合一下眼......另外,中国投行里混日子过的员工很多,美国一个项目组,4-7个人,我们往往要十几个人,在里面就有滥竽充数的。但是人要想往上走,靠天分不如靠勤奋,业务能力的提高完全是一种自我的积累,所以在中国投行要想做得好,比美国还累,因为你要承担起那些浑水摸鱼的同事的份额。”
叶翎笑:“不过,子波,你看凌苒他们,一个小助理,平时上班一身大名牌,一张脸化得无懈可击,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办公室里各种最先进的办公设备,咖啡食品供应充足,出差都是坐公务舱,睡五星级酒店,上下班还有公司班车接送;而我们呢,我们要去企业的每一个最偏僻的分支机构做尽职调查,坐火车加长途公共汽车加三轮人力车,住最寒碜的小旅社,老鼠跳蚤横行,一住一周到一个月,得自己用手洗衣服,各种食难下咽,各种苦逼的日子。还穿什么名牌,在中国,投行可不是什么衣着光鲜的行当。如果你有一根H开头的皮带,那么千万要抓紧机会,上市酒会那天一定要拿出来秀秀,可能两三年你就只有那么一次机会。”
叶翎继续说:“还有,你看他们多潇洒,加班加到半夜,男的出门就可以去寻花问柳,女的更好,可以找免费的男人。你知道中国投行男女是怎么过日子的么?男的永远在被自己父母逼婚,明明忙得连睡觉时间都没有,好要被父母问什么时候能让他们抱上孙子;永远在向自己女朋友道歉,周末必须加班,不能参加准丈母娘的生日宴会,今天晚上的约会取消,因为忽然要出差,而且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先是晓之以理,后是动之以情,最后是痛哭流涕,哀求下跪,最终都没能挽回女朋友离开的脚步。而女的呢,更纯粹了,干脆没有男朋友,反正有也没用,一年都用不上几次。睡觉时间都没有,还谈什么健身运动。哪有像凌总这样,天天吃完炒鸡蛋就来一场,一年比人家一辈子都多。”
凌苒大笑:“叶总,您说得。我都要大掉同情之泪了,您有这么悲催么?”
叶翎笑:“怎么没有,我本来在大学有一堆女朋友的,从进投行后,女朋友们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了我。最后还剩下一个,还一个月都见不了一面的。”
殷子波好笑:“剩下一个,还不够好,你想同时要几个,你睡得过来么?”殷子波以为剩下的这个就是昨天叶翎说的那个给他烧菜做饭的。
叶翎苦笑了一下:“问题是,那个,是我所有女朋友中,长得最丑,各方面条件最差的一个。她没别的男人要,所以才跑不掉。你以为她不想跑,她是骑着我这头马,四处找驴。”
凌苒又好气又好笑:“胡说,人家明明是喜欢你,才容忍你,希望你能看在这份宽容上跟她结婚。人家连你嫖-娼找一夜情都忍了,你还倒打人家一把。”
叶翎自己也觉得好笑:“嗯,是我的错,让她从本科到毕业,到26,一直找不到比我更出色的男朋友,幸亏她后来回头是岸了,马上另找了个男人,迅速结婚了。”
“不过嫖-娼一夜情的事情,真不能怪我。她是我女朋友,我一周上七天班,每天下班都在半夜2点后,她有空的时候我在拼命工作,我下班的时间她永远在睡觉。我又不能去打搅她,那我咋办?不嫖-娼让做投行的男人在受尽身心折磨后去哪找地方发泄去?我就是比一般同事多了个一夜情,他们比较少能遇到这种好事,我在酒吧里一坐一个准,而且都是尤物级的,而且都是主动来搭讪,而且都会给我留下号码,期待我再约,这......算不算我人生唯一值得自我吹嘘一下的骄人业绩啊?”
凌苒点头:“值得,太值得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