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书柜中取出一幅似乎昨晚才裱好的画,走到内室中,将那幅画挂于墙壁之上。
画上的女子,发丝黝黑柔顺垂直胸前,光洁额前有着细碎的刘海,眉若细柳,又似弯月,鼻似琼玉,明眸皓齿,肤如凝脂。尤其是那双眼,杏目微眯,眸子灵动,清冷中透着狡黠的光,花瓣般米分嫩的唇微勾,淡淡的笑意,又似淡淡的冷漠。
再往下看,她身穿青衣飘渺,衬得她冷清的气质总算是多了一抹活力。雪白的缎鞋,绣着细小的荷花,若是不仔细瞧,还真看不到。
那是苏念。
青奴画的苏念。
那时候的苏念并不是整日都穿白衣,她初入云木崖,是清风道长的关门女弟子,引得无数人眼红嫉妒。可是她却仍旧顶着风口浪尖,不穿云木崖的弟子服,执意要穿她所画的青衣。
本以为清风道长会恼怒,谁知竟是大为欣喜,特许苏念和青玉穿这青衣。
那时候的苏念还不是全然冷漠,但是对任何人任何事,确实是淡漠至极,总是用一双淡淡的幽深清眸看世事,若是引起她几分兴趣,她倒是会多看几眼。
从什么时候起,苏念似乎变得有血有肉了。
好像就是回京都的时候吧。
好像,就是遇到裴子墨之后吧。
青奴暗暗叹了一口气,苏念总是夸他隐匿能力极强,果然,他永远都是适合守在暗处,默默看着苏念,必要的时候才出现。
不过,那又怎么样。
他真的对苏念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仅一份挂念而已。
仅一份守护而已。
裴子墨脚步轻盈,极快地便回到了西夏公主给他和苏念安排的住处。
推开门,苏念已用完早膳,不过眼眶好似有些红,但是裴子墨很聪明地没有去问原因,他知道是因为青奴,没必要再问,再引起她一阵思怀。
苏念身旁的青玉呆呆地伫立着,第一次见青玉站在苏念身旁没有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裴子墨神色暗了暗,或许真的是青奴的离开让她们情绪有了如此明显的一阵变化。可是若是禀明真相,苏念怕是不会离开西夏,而是固执着让青奴跟着。
她不可能让青奴白白为她牺牲苦练多年的武功和那来之不易的内力。
不,裴子墨觉得,苏念更有可能的是,带着青衣阁去剿了祖农部落。倾尽全力也在所不辞。
裴子墨走到苏念身旁,手轻轻搭在她肩上,似安慰地拍了拍,“该启程回东曜了。”
苏念微微抬眸,淡淡的清眸中闪过一抹不明情绪,心情似乎没有昨日拿到青河图线索那般明朗,却还是轻快地点了点头,“嗯。”
青奴有他的事有他的义务需要承担,她也还有她的追求未达成。
青玉有些木讷地看着苏念点头,欲言又止地看着苏念,苏念见状,清了清嗓子,“青玉,怎么了。”
“小姐……”青玉抬起头,木讷地看着苏念。
苏念看青玉这小眼神,怎么可能还不了解,默了默,樱唇微勾,扯出一抹淡笑,“时间不会因为谁的离开就停止流失,而活着的人会因为时间的停止而永远离开。”
她说的虽然隐晦,可是苏念相信,青玉会懂。
果然,青玉低下了头,半响,再抬起头之时,憔悴的神色明显淡了,眸子里也渐渐灵动,上前挽住苏念的胳膊,“小姐,我们回东曜!”
青奴依旧在西夏,什么时候都可以来找他团聚,可是若是耽搁小姐寻青河图的时间,那小姐很有可能就会因此得不到及时的蓝海珍珠而毙命。
青玉心里虽遗憾,可是,什么都比不得苏念的命来得重要。
青奴,再见。
苏念任由青玉如同累赘一般拖着自己的胳膊,站了起来,看着裴子墨,说道“走吧,回东曜。”
裴子墨施施然点点头。
行至宫门外,墨寒早已驾车恭候多时,看到苏念和裴子墨飘然而至,一跃跳下马车,走到裴子墨身前,做了个揖,“世子爷。”
裴子墨闻言微微点头,“启程吧。”
说罢,又补了一句,“从官道走。”
之前说要从祖农部落到西夏,虽然行踪隐秘,可是东曜皇帝还是会知道他和苏念来了西夏,不过是知道得迟早的问题。
现如今青河图线索已到手,已明确青河图的位置,也不会再到哪里去寻觅青河图踪迹,拿到青河图后,找到云辰龙脉也不过是尔尔的事,也不怕东曜皇帝有什么想法和防备,就不必再从祖农部落回东曜了。
墨寒听到裴子墨说要从官道走,愣了愣,才点点头。世子爷的吩咐,他从来都是遵从。
看着裴子墨和苏念上了马车,墨寒和青玉也一同坐上梨花木马车的车辕,墨寒轻轻挥动那小银鞭,鞭策马背,梨花木马车车轮滚动,几人便踏上了回东曜的路程。
马车内。
茶香缭绕。
裴子墨把玩着手中做工精细雕刻精致的刻花茶杯,淡淡道,“心情可好些了?”
撑着下巴无所事事的苏念眉眼微敛,继而道,“没多差,也没多好。”
裴子墨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笑意,“青奴有自己的想法,也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