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是三岁初见之时,而距离裴子墨上一次叫她堂姐,已经过去七八年了。而后他卧病在床,她上门探望被拒之门外,他病好出门,相遇亦是宾礼相待。
今日裴子墨这忽然地叫她一声堂姐,她一时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一个时间竟是不知开口说什么好。
默了默,西夏公主似乎才找到正确的呼吸方式,抬眸看着裴子墨,那张绝美如斯的脸,那风华卓越的身姿,“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如此突然的一声堂姐,总让我心觉不安。”
裴子墨闻言淡淡一笑,“怎么,许久不如此称呼堂姐,生分了吗。”
“怎么会,堂姐可是日日夜夜盼着你叫我堂姐呢。”西夏公主笑了笑,随即又似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叫堂姐多好,显得不那么生疏,都多少年了,姐弟情分都不知淡了多少。”
“难道堂姐不知是何原因?”裴子墨反问。
西夏公主闻言微微一愣,原因?又忆起几次去探望裴子墨被怀王府管家以世子爷大病,闭门谢客为由拒之门外的场景,蹙了蹙眉,“不过就是你大病一场,不知怎么就变了个性子。”
既然裴子墨都再次称她为堂姐了,那就把话说开也好。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她总觉得裴子墨看她的眼神,太过深沉。
深沉。
深沉得,很可怕。
总感觉,和他突如其来的那场大病脱不开关系。
裴子墨眸眼深窝,目光淡淡看着远方高耸城墙挡住的国都繁华,“你又可知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病,病从何来。”
西夏公主忽然就沉默了。
她似乎不该把话题往这里带。
裴子墨低眸瞥见西夏公主的反应,嘴角上扬的弧度竟是苦涩而嘲讽。“我也曾把你当做姐姐的。”
他没忘记初见那段时日,西夏公主对他的照顾,那时候他也是真心将她当作亲姐姐的。
西夏公主闻言愕然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裴子墨,方才裴子墨说了什么?他也曾把她当亲姐姐?可是,为什么是曾经?“曾把我当作亲姐姐……那么,如今呢?”
裴子墨嘴角已无弧度,薄唇微抿,淡淡道,“你觉得呢。”
西夏公主愣了愣,忽然有些不敢直视裴子墨的目光,微微低下头,“我不知道……”
裴子墨目光冷冷地看着西夏公主,眸子里竟是迸发了恨意,“你觉得我该把你当做什么。你还能被我当做什么。不要以为,你当初做那些事情,天知地知,我却不知。人在做,天在看,你既然敢做,就应当知道,总有一日,我会知道。”
西夏公主忽然就有些晃了神,依旧不死心地盯着地面不肯抬头,她不相信裴子墨会知道,她明明做得天衣无缝,根本没有人会知道,就连父皇都不知道,裴子墨怎么可能知道!
“怎么,你觉得,今时今日的我,真的还只是当年那个任人拿捏的小孩子?你当年让祖农部落的人来东曜对我下毒手之时,可是知道终有一日,要被讨回来。”
裴子墨说话的语气很平淡,可是从他嘴里蹦出的每一字,每一句,都犹如那漫天寒冰一般插进西夏公主的心里,无可厚非地疼痛。
“你……是怎么知道的。”
许久,西夏公主才幽幽说出这句话。
裴子墨淡淡然看着前方,眸中已是一片平静,那刹那的恨意,不过是他忍了这么多年的发泄而已。“当日我便知道了。”
所以他不愿意她来看他。
所以他再也没有叫过她堂姐。
“呵,那我这么多年,殷切给你送补药,见你之时关怀于你,只不过被你当了笑话看罢。”西夏公主忽而勾起一抹苦笑,想起这些年对他那般殷切,甚至于讨好,难怪都得不到他半分回应,早已不似最初那般亲密的姐弟,原来,他竟是早就知道了。
难怪,他看她的眼神,总是那么的不对。
裴子墨闻言只是眉头微皱,淡淡道,“从未入戏,不曾入眼,何来看戏。”
西夏公主笑了笑,“我竟是不知,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事情,竟还是未能逃过天纵奇才的你的眼。”
裴子墨可是当不起西夏公主这一句天纵奇才,虽然当年苏念本就是该在七岁那年魂归九天,可并不需要承受神来掌余威,可偏就是因为他,才让她多余承受了那么多痛苦。
别人他可以不管,可是他裴子墨的女人,不能有一点病痛。
“怪就怪在,那人将你的令牌藏于怀中,偏巧被我看见了。”
西夏公主闻言唇角微弯,“呵,竟是这样……”
裴子墨顿了顿,才道,“我之所以多年不追究,不是惧怕西夏,而是,我曾真心将你当做姐姐,你也曾真心将我当作弟弟。当然,那是在堂弟还在的情况下。”
原来是西夏公主原本有个亲弟弟,虽然不是太子,却是西夏皇帝最为疼爱的小儿子。可是,有一日,这位皇子却突然暴毙而亡,爱弟如命的西夏公主怎么受得了。不仅将西夏太子想办法赶出了宫,又想要将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裴子墨置于死地。
因为西夏并没有硬性规定一定要是皇室中人才可成为储君,只要是与西夏皇帝有着血缘关系,且能力过人能让众人信服,做太子也不是不可。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