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墨一样。一不留神,竟被树枝挂到手臂,刚好是她用匕首割伤提神的那个伤口处,不禁疼得喊出了声。“啊……”
好不容易凝结的伤口,又开始冒血,苏念捂着伤口继续跟在裴子墨身后。忽地,裴子墨忽然转过身,走向她,苏念条件反射地后退几步,裴子墨眼中恼怒闪过,一把扣住苏念的肩膀,“别动!”
这是裴子墨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苏念不自觉地不敢动弹了。
夜色朦胧,初夏小雨过后,月亮才偷偷钻出云层,光洒大地。月光穿过层层树枝叶片透进树林里,隐隐照射下,苏念左手手臂血红慎人。
裴子墨黑曜石般的眸中寒光乍现,冷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苏念眉头一皱,心里竟好似有头小鹿扑通扑通地乱跳,颤颤道:“提神……”
裴子墨看着苏念的眼,“说清楚。”
裴子墨给人的印象一向是温润如玉的外表却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然,而此时此刻苏念只觉得裴子墨就像是狠厉的雄鹰,一个不小心便被他逮捕升空。
“今日我一出寡妇村便没有看到青玉,脑子昏昏沉沉的就莫名其妙被人绑上了马车。我就装晕,想知道幕后主使是谁,硬生生挨了一棍子。那南楚太子与我一同被绑的,准确来说他才是被绑的,我是顺道被绑……后来我把那两个人杀掉以后脑子更加混沌不清,便用匕首割了一刀提神……”
裴子墨听完脸色更冷,将苏念横腰抱起,运上轻功,疾速踏向离树林最近的湖泊处。
裴子墨到达湖边后将苏念轻轻放在石块上坐下,撩开她雪色的纱袖,露出那触目惊心一片红,心里一疼。皱着眉头,语气还是冰冷冷却比方才软了许多,“忍着点疼。”
苏念轻轻点点头。
裴子墨从袖中取出一面珍珠绸缎纱布,本是备着万一什么时候苏念出门没带面纱,虽然他知道苏念其实不太在意,但这毕竟是东曜习俗,闺中女子不得随意抛头露面。
将纱布浸入水中,取出时轻轻碾压,留着些许水分,裴子墨轻轻托起苏念的左手,用湿的纱布轻轻擦着伤口处,然后是手臂上染了血的地方。
将纱布清洗干净,又再擦拭一次,苏念坐着静静看着裴子墨认真仔细的模样,伤口不疼,反而有种清清凉凉的感觉。
伤口清理干净后,裴子墨又从袖中取出黑色药酒,涂抹在纱布上,轻轻抹在苏念手臂伤口处,用大拇指轻柔地晕开。
那道伤口不长,却很深,由此可见苏念当时有多混沌,下手有多狠。
擦好药酒,裴子墨微微蹙眉,微微叹一口气,扯下自己内衬衣衫的一块方形布料,折叠整齐,成长方形状,轻轻搭在苏念手臂上的伤口处,环绕一周,打了个小结。
“好了。”裴子墨站直身子,抚平衣袍的褶皱,漠然转身。
苏念动了动手臂,感觉好多了,默默站起身,与裴子墨平行。
二人走了没多久便回到了寡妇村村口,青玉已在那恭候多时,见到苏念略显狼狈的样子,满心心疼地跑过去,搂住苏念的手臂晃悠。“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我担心死你了!”
“嘶……”苏念轻轻痛呼一声。
裴子墨回头,眉头紧皱,“青玉,她手臂有伤。”
“啊?!”青玉连忙松开苏念的手,跳到离苏念三步远,探头探脑地不敢接近苏念,“小姐,你伤在哪?疼不疼?怎么会受伤啊?”
苏念微微摇头,“不碍事,天黑了,我们快回京吧,否则城门门禁就进不去了。”
“那回府我再帮你看看,我可不想露宿街头,不对,山头。”青玉憨憨一笑,努力笑着还是掩不住眼里的紧张和心疼,“可是,小姐……你手受伤了,怎么骑马啊……”
裴子墨将马牵过来,走到苏念身后,双手抚在她的腰间,腾空而起,双双落在马背上。“我带着她骑,你牵着一匹马就骑慢点。”
“哦……好……”青玉点点头,还好有裴世子在,否则都不知道怎么办,本来自己骑马都不太擅长,若是带着小姐,非得人仰马翻不可。
二人身子贴的很近,裴子墨骑马速度很慢,应该是怕晃着苏念手臂上的伤口。苏念微微抬眸,只见裴子墨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本来就透着冷然的气质,此时更像是笼罩了一层冰雾,冷得苏念颤颤发抖。
她抬眸仔细瞧他,好看的远山眉斜飞入鬓,一双狭长的眼睛深邃幽暗,黑曜石般的眸子犹如一汪冰潭,琢磨不清,薄唇紧抿却还是好看的弧度,肤色白皙仿佛吹弹可破。
打量半刻,苏念猛然发现裴子墨精致的脸庞却隐隐带着愠色,含而不露,若不是她瞧的真切,还真看不出他是在生气。
他在生什么气?
……
苏念微微蹙眉,试着开口试探道,“裴子墨。”
“……”无人回应。
“裴子墨?”
“……”
“裴子墨……”
“……”
“裴子墨!”
裴子墨淡淡转眸看着苏念,“在。”
总算有个回应了,又没欠他百八十万,干嘛冷着个脸,一副谁欠了他钱似的表情。“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