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大多都觉得是错觉。
鬼医发问,周宇鹤靠着坐椅,勾了嘴角。
“单是北煜与大宇一仗,也不知要打几年;若是东周渗和进去,最后再与大宇打,只怕我这辈子,也过不得几天的太平日子。”
他这话,鬼医听着新鲜的很;拿起果子咬着,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倒是改了性子了?这话,老子当初说的嘴皮子都干了,你是如何说的?”
鬼医扬着下巴,学着周宇鹤自负的语气说道:“我才双十年华,便是打个十载二十载,又有何妨?”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更别提是一统三国。
一统三国,也就是一统天下;若真是打个十载二十载的,那时也快四十岁去了。
都说男人四十而立,那个年岁,正是男人风华之时,治理国家,也还有一二十载的日子去磨。
可是,这一辈子,就光打打杀杀,光去费脑子了,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鬼医对周宇鹤一统天下的野心,嗤之以鼻。
如今,听他自个儿说出来了,鬼医自然是要呛他的。
面对鬼医之言,周宇鹤也不与鬼医辩驳,只是浅浅一笑。
这一笑,轻轻和和,美到不可方物;可这一笑,却莫名凄凉,让鬼医瞧着不是滋味儿。
他这模样,看的鬼医又笑不出来了。
一声叹息,鬼医说道:“放不下?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若不追去,不去看那些不该看的,便不会这般放不下了。”
鬼医之言,周宇鹤沉默,许久之后,缓声说道:“虽说毒解了,可她身子弱,需多加调理;过些日子,父皇定要让我领军出征,上了战场,必然没多余的功夫给她配药;若师父在谷中呆得乏了,倒不如去庄府呆些日子。”
对她,他不放心;虽说有北宫逸轩的师父护着,可是,谁知道小皇帝会不会耍把戏?
若那人对她耍心思,北宫逸轩又不在,出了事,那些废物如何能护她周全?
他这开口闭口都是那人,鬼医看的心中难受。
一个果子拿在手中,却是吃了一半,就给丢回了盘里。
在谷中呆的乏了?他才回鬼谷,哪儿能乏了?
想让他去护那丫头便直说,干嘛这般寻借口?
死要面子活受罪,都这样了,与那丫头开诚布公不是很好?
这般苦着自己,不是自个儿找罪受?
不明白宝贝徒弟怎么面对那丫头,就怂了?
鬼医看着他,问道:“既然舍不得,何不将她带回来?”
带回来?
周宇鹤摇头一笑。
他也想将她带回来,可是,带回来之后呢?给她一碗药下去,让她忘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念想?
将她困在宫中,与那些女人争风吃醋,尔虞我诈?让她失了本心,失了他最心动的那一面?
若那样,她便不是她了,困着她,她与那些女子,又有何区别?
许久的沉默,周宇鹤转眼,看着一旁摆着的水仙:“我给不了她想要的。”
“那你现在做的,又是给谁的?”
这一问,又是沉默。
他起身,走到书桌后,看着属于北煜的那片山河。
“这是我欠她的。”
一句欠她的,让鬼医重重的叹了口气。
冤孽!真真是冤孽!
爱恨纠缠,到最后,谁也没赢。
她败了身子,他输了心;若她往后无子,他会一生愧疚;若她有子,他又会一生不甘。
到底愧疚还是不甘,也得看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