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清和殿却不同,满院杂草无人修剪,若是误闯进来,只怕会以为进了深山之中。
看来太后对于珊真不是一般的恨呐!搞死了于珊,搞垮了于家,将于珊的儿子做了傀儡养着,还将这清和殿荒废不顾。
不过保密工作倒是做的不错,却是无人知晓这清和殿是这番情景;太后这结局,算不算是自作自受?
不知太后被带进这清和殿之时,心里头是怕?还是恨?有没有猜到了小皇帝的用心?
瞧着足以半人高的杂草,宁夏很配合的问道:“常理来说,空置宫殿都当有宫人打扫才是,这清和殿怎的这般荒凉?”
宁夏这一问,小皇帝便是沉默不语;她正想着是不是当告罪之时,那人看着满院杂草,幽幽说道:“太后说这清和殿阴气太重,不适合新人入住。”
宁夏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二人不再多言,穿过杂草小道,进了那满是腐朽气味的屋子。
从外头进来,只觉得四周一暗,原来是这屋子窗户紧闭,屋中昏暗所致。
她没有内力,这一进去不能视物,便是一头撞上了忽然停下的人;正待退后之时,那人精准的拉着她的手,于黑暗之中进了屋去。
眼睛不能视物,嗅觉和听觉便是越加的灵敏;黑暗中绕了许久,像是进了内间之后,便觉得腐烂的空气之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屎尿气息。
唏嗦之间,就似有人趴在地上,匍匐而行。
忽而眼前一点烛火点亮,当她看到眼前情形之时,先是腹诽,再是一惊。
腹诽是因为,他手中举着火折。既然有火折,你方才为何不点?
吃惊是因为,这屋子里的桌椅已是腐烂的不成样了。这烂桌烂椅之中,一个浑身肮脏的人趴在地上,缓缓抬头。
此人是谁,已经不用猜了。
只见往日威严的太后,此时一脸肮脏的爬在地上;那本该一丝不苟,戴着宝钗的墨发,此时如同一团枯草,盖在面上。
看到火光,太后那肮脏的手拨开眼前的乱发,瞧着眼前之人时,先是一愣,随即阵阵尖笑。
这种笑声,就似指尖爪到黑板之上,带出的那种声音,听的人心里头发毛。
怎么会这样?
转眼看向小皇帝,宁夏才发现,他心中的黑暗地域,并非她所能了解的。
他是有多恨太后,才会这般相对?
瞧着太后匍匐在地,费力爬来之时,宁夏目光落在太后的双腿之上。
腿,断了!
“她想爬墙而出,被锦衣卫当了刺客,不小心打断了双腿。”
瞧她面色有异,小皇帝淡漠的给了解释;这解释,却比不解释更牵强。
一个养尊处优的女人,没有下人相助,怎么能爬上高高的院墙?也不知道他亲眼瞧着太后被人打断双腿时,是何等神色?
“母后,儿臣来看你了。”
宁夏不作答,小皇帝上前一步,蹲于太后身前。
太后那满是血丝的眸子看着他,眸中透着狰狞的恨意,“杀了我啊!你杀了我啊!你若不杀我,等李丞相发现异样,必然不会放过你!”
听这二人对话,宁夏立马一副受不住的模样,悟着口鼻退了出去。
出了内间,没了火光相照,摸黑之中,跟着记忆,跌跌撞撞的往外跑着。
饶是她动作快,却还是阻止不了太后那厉声叫骂,那叫骂之言,让她双眼一闭,暗骂老天为何就是不放过她?
“你个孽种!当初我怎么没将你掐死?于珊那个贱人生的孽种,果然是个忘恩负义的贱种!”
老天,他为何带她来?
“阿姐,她说我是孽种。”
宁夏硬着头皮往外走,可那到了屋门的步子,却因他这话,被迫停了下来。
再三暗示她并非庄映寒,如今再将她带来,让她知晓他的秘密,他到底是何用意?
“阿姐,你不想知道当初庄家之事吗?”
她立于门口,他却是一脸平静的举着火折而来,那沉稳的步伐,就似开战前的千军万马,令人无端生畏。
火折的光,一点点接近,宁夏看着他的手在火光中拉长,缓缓放到肩头时,心里头不由的一震。
“阿姐,你不是说要为庄家平反吗?那二十八家人的清白,阿姐不在意了吗?”
...
☆、0421:作戏还是失控?
他这一再相问,宁夏咬牙回头,看着他微显狰狞的眸子,“皇上,安国……”
“嘘!说你便好,‘安国’二字,让我不舒服。”
终于,他还是挑明了;宁夏沉沉一个吐气,听着屋中太后疯笑之时,他手臂一用力,将她拥进怀中,“你说过,你要给庄家平反;你只要平反,不是吗?”
你只要平反,而我只要江山,我们的目的,并不冲突!
还有一句他没表明,那便是:你不是庄映寒,可你却代表着庄映寒,所以,封你为后,势在必行!
久未住人的宫殿,阴气森森;太后这似鬼怪一般的笑声,听的人心里发毛;将她拥入怀中的人,陌生到让她一时忘了如何应对。
新的局面,又当如何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