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迎接仪式结束,楚溆来不及换身衣裳就奉旨觐见,跟着钦差大臣们进宫去了。
那些跟着历练了差不多一年的小少年们,也都一哄而散,各回各家,一路兴致高昂地谈笑着,不知道有多兴奋呢。
此时便是最最调皮的孩子也觉得:回家真好!
皎皎看着他爹的背影,小肥手捂着鼻子道:“爹爹不洗澡,臭臭!”
石初樱差点笑倒。
皎皎这个小丫头来鼻子格外灵,哪家在海边出生的孩子不是闻着鱼鲜味过日子的?偏她只要见过一回,下次不用看,只远远闻到味儿就知道是哪种鱼虾了。别看她在海边长到两岁多了,却天天嚷着爹爹臭臭……
不过皎皎说的也没错,楚溆如今已经习惯了一身的海腥味,自己觉察不出来,可对于内陆的人来说,哪怕是迎风一里地也能察觉出来那股子海蛎子味儿。
他这样就是觐见,可想而知,遭罪的那个倒不是他了……
待前头扬扬赫赫的钦差和大员们走了,兵部和吏部、户部的执事官员就直接在‘枭龙号’上现场办公了。
石初樱听说去的时候三千精兵,本次换防的有千人。这千人都被放了一个月假,离家远的还可以另外请假探亲,当然要有自己的上峰同意;此外,每个官兵都得了额外的封赏,每人三十两银子,水手等杂役每人十五两!
“……儿子瞧着那些大叔们可高兴了。”适哥儿围观了现场后,回来跟他娘和妹妹们说起来,“好家伙,光是银箱子就抬了二三十箱子!点到名的就发几锭银子,那些大叔嘴都咧到腮帮子上去了。”
“他们怎么不回家分钱?”悠悠问她娘,在船上多耽误时间啊,她们都不能下船,只能等着。
石初樱正让人照着单子先去清点行李物品,免得呆会儿乱。听了女儿问这个,也抽空回道:“这些叔叔们都是下面各个兵营抽调来的,下了船就散了不说,一旦回到兵营,这赏钱发到他们手里还能剩下多少,可就不好说了。”
楚溆从来不屑于克扣军饷,也不许吴祖清等人克扣,这些士兵跟着楚溆这几年可是真的前所未有的走大运了。
士兵们都曾感叹,就要跟着这样的头领,人家自己有钱,看不上那些小家子气的手段,还能带着大伙儿一起发财。
“是噢,听说都有一个月的假,远道儿的还能请假探亲。儿子还听说这赏钱是老圣人私库里出的,几个官儿坐那在发钱,边上还站着俩太监监工呢。”估计是怕他们也克扣赏银吧?
“真的吗?那爹爹是不是也放假啊?娘,咱们让爹爹带咱们去吃馆子还不好?”
说完吃馆子,又纠结道:“这些人喜欢银子应该自己去挣啊,卖乌龟蛋一个月也能挣上五两。”
悠悠已经八岁了,脑子很是有些跳跃,正在说这件事,马上又跑到另一件上去了。不过熟悉的人都习惯她这种跳跃法了。
卖乌龟蛋这事是从前几年开始的。当时张家大姑娘为了挣钱,准备在乌龟产蛋的时候去海滩上挖乌龟蛋去售卖,海边的穷人家的孩子多数都干这个,竞争也是挺激烈的。
悠悠听说了也跟着去了,一大一小两个包着头巾,提着小沙桶,拿着小铲子就一群孩子去抢着挖。
楚溆家的几个孩子,除了皎皎太小没机会去,别的都干过这个小买卖,赤着脚、穿着半截粗布裤褂,戴着大斗笠什么的,谁也不认识谁了。
昭哥儿还曾经带着弟弟妹妹趁着月色皎洁的时候,夜里去看乌龟下蛋什么的……
南外海的海滩看不到边际,一到产蛋季节,海里的乌龟便密密麻麻地爬上岸来,挖了沙子产蛋。尽管每年都被人和别的动物挖走不少,可每年还是有许许多多的小乌龟出生。
这也是大自然的一种平衡罢。
乌龟蛋还是挺滋补的,买的人不少,但卖的人更多。孩子们能挣这份钱的日子短,争抢好摊位,或者抢别人的乌龟蛋什么的,也就不稀奇了。一个月虽能买上几两银子,却也得常常打架护食才行。
石初樱对此只交给孩子一些江湖上的规矩和手段,以及处理原则,并不出面干涉,而楚溆也只是给他们分析怎么抢,怎么打会比较有利……
反正这俩家长就没一个阻止孩子抢滩打架的,只要不是仗着家里的身份干坏事,都随他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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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发赏钱耽误了不少功夫,倒让船上的家眷们都又清点了一回行李,原本也是提前几天就天天点数的,此时闲着无聊再点一回罢了。所以,等到能下船的时候,家家都是整装待发的模样了。
他们一行人回到府里的时候,楚溆也紧跟着回了家。一家人洗漱后,简单吃了午饭,便各自去休息。坐了一个来月的船,谁都有些疲乏了。
石初樱精神头不错,先叫来各处的管事和姑姑,吩咐下去:本次随行的人,即日起都有半个月的假期,让管事和姑姑们立刻指定人手与他们交办手里的差事,让大家好生休息整顿。
不用说,这次回来都是有功之人,该升的升,该赏的赏。虽然也有人羡慕嫉妒,可看看那些在海边风吹日后特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