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初樱已经有了主意,并不担心这些,不过也附和道:“这是天灾,人力毕竟有限,他们尽力了就好,至于收成的话,明年春天去看看再说。”
楚溆轻舒了一口气,抬手敲了石初樱的脑袋一下,“怎么看你就没个愁的时候!”
石初樱揉了揉头顶,歪着头道:“愁什么?就这点事也值当?”
楚溆叹了一声,才缓缓道:“……今天看到许多灾民,聚集在城门口,等着施粥……”
石初樱目光灼灼地看向楚溆:大楚冬天的雪一向不小,每年都有遭灾的地方,不管是朝廷还是百姓,这种天灾见得多了,应该不至于让他这么情绪化才是……
刀光剑影里出来的人,很少这般多愁善感的好不好!
“咳,有不少老人和小儿。有些小儿还在襁褓之中……”楚溆脸色微微一红,清咳了一声,很是不满地瞪了石初樱一眼。
石初樱莞尔一笑,心下了然。
她含笑看着楚溆,见楚溆已经挑起了眉头,赶紧摆手道:“我明白,都明白,咱们也是有了孩子的人。”
又正色道,“外头已经到了需要施粥的地步了?官府如今放假,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管这事?”
“官府……到没打听,不过每年冬天都有些人家会施粥的。今年也该有。只不过,没有挡风的地方,光喝两餐粥水又能有多少用?”楚溆到底脸皮厚,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石初樱认真地想了想,道:“咱们家倒是能拿出点粮食来,只是咱们家底子到底薄些,施粥也施不了几天……
要是搭个临时的屋子挡风,万一雪压塌了反而更不好……况且,也不是咱们想在哪儿搭就能在哪儿搭的吧?”
想做好事是善心,只是有时候好心未必有好报,她这个夏天已经领教过了。
楚溆自然也能想得到,他嗯了一声,“明天我去打听打听上头的意思再说。”他们这样的人家,一行一动都得小心,有时候行善也是一样,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
“对了,今天悦姑姑说,她得了消息,说是上头有意年后铸造新钱币,还说可能会收缴市面上的金银……”石初樱黑泠泠的大眼睛望着楚溆,悄声道:“这跟咱们可有什么妨碍没?”
楚溆盯着石初樱看了半晌,突然扑嗤一笑,然后在石初樱发火之前刺溜滑进了被子里,蒙住了头,闷声笑了起来。
“真是讨厌鬼!让你笑,让你笑!”石初樱扑上去扯开被子,谁知楚溆抓得紧,石初樱又怕惊动儿子,只好隔着被子好一通捶他,然后又奋力把他从被子里挖出来,低声恐吓道:“笑什么笑?还不给我说说!”
楚溆闷声笑了半天,这会儿又想笑了,不过看到樱樱亮闪闪的眼睛,他心思一转,还是忍了。
楚溆一勾手指,指了指腮边。
石初樱在被子里踹了他一脚,不过有求于人,还是迅速在他脸上‘吧唧’了一下。
“咳!”楚溆含笑把伸出手臂,石初樱靠过去,窝在他怀里,“好好说,不然我让你还回来!”
“好吧。”楚溆投降,“这事还是第一次听说,我明天寻两个人探听探听,如果真有这事的话……对了,咱们府上如今有多少银钱?”
石初樱扁扁嘴道:“今天刚看了总账,统共还不到两万两银子。”还没她自己的产业一半呢。
楚溆一挑眉头,“那你自己的呢?”
石初樱瞅了他一眼,哼道:“多许多!”
楚溆又扑嗤笑了出来,结果被拧了一记,“哎哟,好疼,快松手,我这么问是有道理的!”
“怎么个道理?讲不明白有你好受的”石初樱坐起身来,乜着楚溆道。
“有十万?”他伸出一根手指比了比。
石初樱白了他一眼,哼道:“没有!”
“八万?”
“差不多!”
“哦,那樱樱你有点麻烦了。”
楚溆虚点了点石初樱,道:“按这事有谱来说,凡制钱里大多是铜、铁为主,偶尔含有点金银,那也是很少量的。
论等值的话,自然是不能和金银相比,但如果官府强硬规定,多少金银换多少制钱的话,也是很常见的做法。
唔,真这么样的话,我估计三月发的官俸和爵禄定是要用发新制钱的,这样市面上才能更好推行下去。还有,市面上新旧制钱必然也得有替换之法,当然一对一是最好的法子;说道收缴金银,必定要限制金银在市面上的使用,强制拿金银兑换了新币才能使。这样一来,手头上金银越多的人,反而越是吃亏了。
嗯,这么看来,樱樱你恐怕要亏大发了!”除非手里的金银一直不用,要不就得吃亏。
“这是谁出的坏主意啊!”石初樱大概明白了这个意思,不由暗恨,她手上何止几十万两金银,虽然她很不必拿出来用,但到底心里不适意。
楚溆也不再逗她,把人拉回被窝里,道:“钱币一向是户部管着,别人插不上嘴,不过,我听说圣人前些时候得了皇太后的留下的东西,想来私库丰厚了不少,按说不该再打市面上金银主意才是……”
石初樱气鼓鼓也不敢说,那是你不知道他还丢了很多……
“那可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