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着老太太几十年了,使坏的事自然没少做,坏主意也没少出,即便薛氏是老太太的侄女也少不得退让三分。
这么些年一个屋檐底下,要说彼此没有些互相恶心的事是不可能的,只老太太一直康泰,日子久了她也忘记了危机感,只当自己是老太太身边得力的红人,谁不得卖她个人情面子。
直到刚才,薛氏那蛇一样冰凉滑腻的眼光在她身上一滑而过,她忽然意识到,万一老太太不给力了,她会是个什么下场!
老太太虽然差劲儿,可到底对身边的人还算大方,那薛氏却只比老太太还差三分。
蒋麽麽想想也只能趁着人多把这事捅开了,不然责任还不都赖到她一个人身上?
她咬一咬牙,扑通一声跪在老太太身边,先“呜呜呜”了起来。
“老太太,您怎么了?您怎么忘起事来?这不是当初,当初您赏了奴婢的么?当时,夫人和少夫人们还都在场呢。”
老太太确实不记得了,她定定地看着蒋麽麽想了半天,好像有这么回事。可现在她也不乐意承认了,这么金贵的东西,我赏你了你就敢要啊?你还敢糟蹋了……
“阿蒋,你糟蹋了好东西……”老太太最会推卸责任了,她别的不说,只重复这一句话。
蒋麽麽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不过她跟老太太也不是三五年了,自有一套应对的法子,只见她忽而伏倒在地,失声痛哭了起来:“呜呜啊~奴婢真是猪油蒙了心啊,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啊,老太太,主子啊~奴婢死心眼啊……您说赏了奴婢就收了……怎么就不知道推辞啊……
快让老天把奴婢这个贪心的收了去吧……呜呜啊……
奴婢怎么这么死心眼儿啊,怎么不笨死啊……”
石初樱真是大开了眼界,这一对老主仆,还真是一个比一个会演戏。连她都记得,老太太可是当着她的面就把东西丢给了下人的。现在想要了,倒打一耙不说,还把自己摘得挺干净。
而奴婢蒋麽麽更了不得,直接哭出一小片‘湖泊’来。只道自己实在,相信了老太太是真赏她,却不说别的……
石初樱听着她们主仆对唱,真心觉得老太太没机会去举哀是损失。不然指不定能捞个最伤心表现奖什么的。
不过,她可没时间一直耗在这里,她跟周氏两个人对了个眼色,石初樱便拿起托盘上的人参看了一眼,啧啧两声,这半截都被人精心‘伺弄’过了。
石初樱咔嚓一声把修补的地方掰断,假的往托盘上一丢,就清晰地看到一截切痕。
“那边被人用假参换了,只这块还是原来的,也够用了。老太太先歇着,祖父那边孙媳还得再去瞧瞧。”说着,也不管老太太和蒋麽麽互相干瞪眼,直接起身走了。
周氏也跟着赶紧告辞出来。
“呼!”周氏吐出一口闷气,朝石初樱笑笑,老宅的这些个笑话在隔房的弟媳妇跟前再演,她脸上也不好看的。
石初樱微微一笑,不以为然。谁家过日子没点糟心事。
“现在去看漫姐儿?”石初樱问周氏。
“嗯,这时间正好有闲,现在就去吧。你不知道,这几天可把咱们吓坏了,漫姐儿也担心得够呛。”
那是,老将军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给漫姐儿做主的大靠山就少了一座,这要是都没有触动心也太大没边儿了。
“我去带了昭哥儿来。”这半天昭哥儿一直在‘澄心院’里,刘氏指点着玉树和奶娘等人照看着,也不知道哭没哭,找没找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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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这也是个野的!”刘氏见到弟妹和周氏便拉了她们去暖阁里瞧。
只见暖阁的一铺小炕上,昭哥儿正蹬着小肥腿儿,嘴里兴奋地发出‘喔喔喔’的声音,还挥舞着小手,正跟几个孩子玩儿得热闹。
昭哥还真是头一次见这么多小孩子。
在府里只有他一个,在槐树胡同顶多有个忱哥儿还不怎么敢往这小弟弟跟前凑。倒是老宅这里孩子多,也性子活泼,胆子大。
几个小东西已经把昭哥儿的被子给拆了,此时他只穿了个盖肚子的小肚兜,十分舒爽地玩乐呢。
“屋子里特地烧得暖和,冷不着他。”刘氏瞧了石初樱一眼,赶紧解释了一句,怕当娘的不乐意。毕竟每个人养孩子都不一样。
“没事儿,昭哥儿也算是皮实的。”石初樱笑了笑,走进去。孩子们见了这位婶婶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嚷嚷着:“婶婶,小弟弟好小啊!”
“小弟弟真好玩儿……刚才他小JJ还尿了挺老高,安哥哥的脸都是尿味儿啦,哈哈哈……”
石初樱笑着逗他们几句,自去把儿子的小鼻子点一点,“小坏蛋,你尿哥哥啦?”
昭哥儿:喔喔喔~
石初樱把儿子收拾好,便跟刘氏打了个招呼,说是去看漫姐儿,刘氏自然知道,也跟着一起去了。
“娘,我也去!”宴哥儿扯着刘氏的手,摇啊摇的撒娇,他想多玩儿一会儿小弟弟。
“娘,我也去!找珍姐儿!”容姐儿两岁了,已经开始学着小哥哥,抱着刘氏的腿,摇晃着也要去。
她说的珍姐儿是楚洵的嫡长女,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