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摆在哪儿,最好让他自己打了退堂鼓。
楚溆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唉,在下也曾听闻过江湖传言说那‘万毒消散’如何如何,直到亲身经历才明白传言也不过只说中十之二三,其中的种种煎熬实在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啊!”
于是,带着一脸十分不乐意回顾的纠结,楚溆详细地叙述了一遍‘万毒消散’解毒过程中的各种煎熬和痛苦,以及自己当时的情形,真是一丝一毫都没放过,甚至还加了些感性的描述。
当听到楚洌在身边随时跟楚溆塞棒子防止他咬伤自己的时候,英亲王不由蹙起眉头,真有这么煎熬的话,他便是毅力再强,又上哪儿找这么个至亲之人无私无畏地看护自己呢?万一有人趁机干些什么,自己怕是直接就交待了吧……
不过英亲王能亲自前来又岂是那么容易退缩的?!
他静静地听完楚溆的话,又反复看了看他用过的木棒,最后道:“你现在的虚弱是伤口造成的,还是‘万毒消散’的作用?”
楚溆心里翻了个白眼,这感情还没死心呐。
他叹了口气,沉重地说道:“一半一半吧。‘万毒消散’清毒过后三天之内都是最虚弱的时候,人受不得劳累。而且,这三天里身体还会把清理过的毒素毒物排出体外,有的人是腹泻、有的人是出大汗、有的人却是呕吐。
不过,听我媳妇说,也有的人会通过流鼻血或便血,很难确定是哪种,这个一是中毒种类有关,二是与个人体质综合的结果。扛过了前期,却抗不过这三天的人也有……”
说着,楚溆觑了英亲王一眼,心话您好好琢磨琢磨吧,可别把自己搭上不算,还连累了樱樱。不过,话说他怎么觉得樱樱倒是有些欢喜之意呢?!
别是看人家钱好赚打什么主意吧……
楚溆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不由有些坐不住,媳妇主意大了不好管呐。
“咳!王爷打算用‘万毒消散’清毒?”作为宗室人,要是假装对英亲王家的事不知道也太假,楚溆干脆直言。
“你觉得本王成功的机会有多大?”英亲王没有直接回答倒是反问一句。
楚溆一咧嘴,“王爷在下唐突,如果在下没记错的话,几年前‘万毒消散’就已经在江湖流传过,那是王爷怎么没去试试?”这个问题他还是要问问,毕竟那个时候英亲王还年轻,身体底子也好些不是。
英亲王却久久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他能说那个时候他还没那么急迫,也没到走投无路,看清那些所谓心怀好意亲友的嘴脸么……
既然人家不想说,楚溆也不追问,不过有些话还是得撂下:“王爷有没有想过,如果熬不过去如何?那时别说英亲王府,就是宗人府也会追着我夫人不放。
这个风险,恕在下不能承担。”楚溆说的斩钉截铁,毫不留情面。
英亲王这才抬眼看看楚溆,据他调查,楚溆的媳妇是个胭脂虎,家里大小事都是媳妇做主……
“不知能否请夫人一见?”
楚溆差点翻个白眼,怎么着,这意思是自己做不得主了?不过,咳咳,这一个亲王,一个媳妇确实都不会听他的。
楚溆很是憋气,哼哼两声把一条腿架在前头侍风特地准备的一个脚凳上,若有若无地展示着还包扎着的小腿。又叫来侍风,低语一番并让他去请石初樱来拜见‘王叔’。
说是低语,可声音一点不低。
对于楚溆这么明晃晃的行为,就连一向自持低调沉稳的英亲王也有些端不住了,这也太幼稚了吧!
英亲王抿了口茶,看着楚溆一副恭敬又油盐不进的样儿,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合着平时当差的时候那份审慎和冷厉都是给外人看的,这才是人家的本来面目吧。
楚溆也不说话,有意无意地摆弄着几截木棒,无时不提醒着别人上头的咬痕有多深,多密。
英亲王瞟了一眼,他自是打定了主意赌一把,再不能退缩的,哪怕求了旨意也要一试的,不过,风险么,也得有人共担才行。
不得不说,楚家人的脸皮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厚,没有最厚,只有更厚!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绝对不可能小。偌大个京城,想跟那家撇清了关系不容易,但要想跟谁家搭上点边儿,那七拐八拐的总能找到些关系。
这时,石初樱正对着一堆帖子皱眉。玉树肃手站在边儿上,大冬天的都快出汗了。压力大啊!
“这都是谁家啊?”
见主子终于出了声儿,玉树连忙答话:“这张是太常寺王大人家,说是和咱们先大人有同窗之谊;这个奉国将军说是咱们先大人在宗学里极其要好的;还有这个周夫人,说是先夫人闺中好友……”
自打楚溆刮骨疗毒,成功逼出了毒素,又扒了一层皮、焕然一新后,好似整个京城一夜之间突然都知道了石狮子胡同的辅国将军府一般。
“昨天刚去过祖父的寿筵,今儿个就来了这么些个拜帖,说是巧合谁信啊!”石初樱把手里的帖子一丢,看向正倚在暖榻上‘读书’的某人。
还有,那什么‘先夫人’也就是她去世的婆婆、楚溆和楚洌的外家怎么从来没听两人提过?还有,大嫂也没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