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溆见到来者连忙下了炕,自己穿了鞋子,又帮祖父穿了鞋子,这才扶着老将军也下了炕。
老将军咧一咧嘴,拱拱手道:“左宗大人前来竟未能远迎,失礼、失礼!”
“一正大哥这是怨我不常来啊,兄弟们见面还什么迎不迎的,岂不见外?”他这里说着,那边老将军超这后头两个锦绣衣袍的人也拱了拱手。那两人摆摆手,老将军也没多客气。
一时众人重新落座,既然叙家礼,老将军和宗正自然坐在榻上,其他然按辈分年纪分坐了。
天狼随后端了洗手盆子进来,服侍着楚溆净了手,老将军朝他看了一眼,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天狼端着盆子退了下去。
老将军坐在炕沿上,翻翻眼皮,眼下这坛子酒是保不住了,当即给喊来北斗道:“收拾一下,再拿几个酒盅来。”
天狼和北斗两人侍从名字都很响亮,只是这年纪没有六十也有五十了,老将军的胡子一翘,两人都能领会出十几个意思来,此时北斗更是忍着笑,抱了几个坛子下去,天狼又摆了小酒杯上来。
老将军恋恋不舍地把坛子推给天狼,“倒酒!”又看看下头的几个人,翘翘胡子道:“你们还年轻,这白头笑就不用了吧!”能省一口是一口。
‘白头笑’是以云谷基酒为底,加了秋天云谷的根、望云山的野生首乌等药材酿造的,酒色淡金,有浓郁的谷草混合着清冽的松香,倒在白瓷的小酒杯里颜色更加美丽。
“合该用水晶杯,不然糟蹋了好酒。”一个锦衣男子道。
老将军掀了下眼皮,捏起酒杯道:“闻着是不错,常常味道才算真好。抿一口!”
说是抿一口,他自己一口干了下去。本来就是小酒杯,这里都是成年男子,哪个又真的像女子一样抿一口?俱都干了一下。
只觉得满口的绵柔热辣,顺着喉咙一路火热到了肚腹,顿时四肢百骸都跟着涌入一股股热力暖流,更是有一个热气沿着脊背上了头顶,整个人有些醺醺然陶醉感,十分的惬意,却并不头晕。
“真舒服!”不知谁喟叹了一声。
“果然是好酒!不白头也想喝几杯!”
“没了、没了。”老将军摇摇小瓮,哪里还有多少了?再也舍不得拿出来。
用常人的眼光看来,新婚这个月最好都不见血光。而楚溆嘛,自然是他家樱樱在乎的他就在乎,他家樱樱不以为然的那就没问题。
所以,当石初樱对他说:“这样可不行!这个伤得重新治”的时候,楚溆毫不犹豫地点头。
“这两处都重弄,这里要挖开新长的肉,刮除没有清除干净的毒素,重新愈合。不然,以后再排毒也是没用,总归残留进了血肉当中,年深日久,再好不了了。”
楚溆一个男子汉听了这话都不由眉头一跳的,可樱樱说起来怎么就那么轻松自在呢!
石初樱丢下这句话,又起身到帐子外头的柜子里翻找了一通,拿了套新的亵衣给楚溆,还问道:“怎么没见你的衣裳放哪?”这套还是当初她成亲前做了两套带来的。
第六十章水、火、毒三宝珠
常言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能让正当红的左宗正亲自来他们这个如今不受待见的将军府,想必不会真的是为了品酒聊天。
不过,这些石初樱都不用操心,她被楚溆安排了去刘氏的院子里先歇着。
跟着刘氏走了这一趟,石初樱才知道这老宅和她们家的格局并不完全一样。老宅里头,各个房头都分了自己的院子,每个院子都是一座院落,而这么一座小院子跟一般富贵人家的宅第也差不多了,这还是被内务府分割后剩下的。可见,原本的辅国公府是何等的气派。
与石初樱她们府里前后、内外分明的格局不同,老宅里,除了中路宁寿堂这边是中规中矩的,东西两路都是由一座座散落的院子组成的,各个院落之间,各院落与宁寿堂之间都有连廊或曲桥相连,中间花木扶疏,假山林立,移步换景,竟然比中路的院子更加锦绣。
石初樱还记得前一日来老宅的时候那一路上根本没什么好景致,最多不过是敞亮大气而已。
刘氏见了解释道:“祖父他们那边是按规制整饬过的,原本的布局拆得拆,毁的毁,剩下的祖父也没什么兴致了,直道就那么样吧,免得被人说嘴。至于剩下的边路毕竟不是什么要紧的地方,不过是些景致而已,倒是留了下来。
咱们各房虽说没分家,却也各自有院子,也有小厨房,平时可以自己做来吃,也可以跟着大厨房吃。全看自己。”
既然这样,石初樱就更加不明白为什么大家还窝在一起,分开单过,岂不两便?
刘氏瞄到石初樱的神情,抿了抿嘴,想到丈夫说的话,他们和二弟一家势必要互相依仗,在没有靠别人不靠自己兄弟的。
于是,她瞥了眼下人,等到大家自动慢慢跟远些,她才小声说道:“弟妹总要知道些事情的,嫂子多句嘴,你且听听而已。”
见石初樱点点头,她继续道:“咱们这些房头住在一起,对外就是一个镇国将军府,别的不说,光是人情往来,只公中出,虽然收的也进公中,可比起出去的总还是小帐;再有,不光咱们,还有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