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道长展开信,上下溜了两眼,抽了抽眼角,心话,写信不好好写信,居然还写情诗。真是……现在的孩子都不知道遮掩喽。反正他不算是偷看徒弟的情书,应该不会生针眼吧?
“他现在归期未定,不过既然有消息过来,你也不必心急了。那东海远在大楚最东边,与咱们这西边可是横跨了大楚国的,这信想来也走了不少日子才能到村子里。有诗云: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这封信,至少也抵得千金了。”无名道长很不情愿地说道。
石初樱撇了撇嘴,多一个字都没写,还千金?这么大一页纸,多写几个字能累断了手?反正也是捎一回,二十八个字和两百八十个字不都费一回劲? 笨死了……
嘟嘟囔囔唠叨着,无名道长给她烦得不行,只好说道:“你有这功夫合该把你的嫁妆重新理理,这往后嫁到京城和嫁到村里、镇里能一样吗?
他那样的家世,再不济也有个人情来往的,你在村里和州府上置办的东西哪能合适?还不自己去想法子换换?!你都十八啦……”
“知道啦,知道啦。您放心,二十岁之前,徒儿我一定会嫁出去的。”石初樱被念得不行,嘀嘀咕咕地抗议。
无名道长哪能不了解她的性子,干脆闭一闭眼,沉静了片刻,摸出龟板占了一卦。
这当口石初樱再不敢出声,静静地候着。木华更是连翅膀都不敢扇动了。趴在石初樱肩头一动不动。
无名道长定定地看着卦象,许久才开口道:“此去有惊无险。平安即是大吉。”
“唉,这可太好了!”石初樱松开紧攥的手,人没事就好。又期盼地问:“那、师傅,他什么时候回来?”
无名道长狠狠给了她一眼,骂道:“每日一卦都忘啦?让你学,你也不学,一点上进心没有……”
石初樱早有话等着了,她慢悠悠地收起信,揣在怀里,说道:“师傅,您老人家会就行嘛。徒儿我学了有什么用?这又不能给自己占卜,给至亲之人占卜也不一定灵验,那我学来就是为了给别人干活的不成?”合着就该师傅给她干活。
占卜这东西需要占卜之人心思沉静不受外物影响,而给自己和亲人占卜则难免带有倾向性,一般到不怎么灵验,故而行规是不占为佳。
无名道长看着这个惫赖的徒儿,拿她没了办法,便道:“你有功夫就去琢磨怎么回信儿吧,去吧、去吧。”直接轰人。
石初樱哪是那么好打发的,她又腻过来,巴巴地说道:“师傅,万一我真嫁到京城去,离咱们这可就远了。到时候我得多久才能回一趟山啊?我还是让那家伙搬过来好了?”其实这也是她心里有些提不起精神的原因之一。她实在不觉得熙熙攘攘的京师有什么好。
“你要想回来。哼哼,一天也能打个三个来回儿……”无名道长瞄了矫情中的某人一眼,凉凉地说道。
“咳咳,也是啊!”惆怅无法继续下去,石初樱只好揣着木华往山下去。
李三家的听见狗叫声出来应门。
她挺着个大肚子,一手扶着腰,慢慢走了出来。“少东家来家啦!”她笑呵呵地赶紧开了门,迎石初樱进门。
“李婶子最近感觉怎么样?接生婆子说好了没?”石初樱看着她的肚子,关切地问道。
“少东家放心,我这好着呐。李栋爹从县里说了一个接生婆子,口碑挺好,说是过些天就接到家里来住着。”李三家的这是第二胎,这也是她和李三期盼了很久的,毕竟家里只有李栋一个孩子,在这年头实在太单薄了些。
这一胎不管是男生女,他们都高兴。
李三两口子干的不错,做事有分寸,没有被银钱花了眼,石初樱自然看得到,对他们也不错,月钱已经涨到一吊了。逢年过节更是有打赏。
他们一家三口每季度都有两身新衣裳鞋袜,吃喝不花钱,有个头疼脑热的少东家配上点药材也不用给钱,如今他们两口子很是攒了些家底,便跟石初樱商量着要继续送李栋去读书。
毕竟他们是州府城里的人,他们两口子为生计做长活,但不能为此耽误了孩子的前程。总不能让孩子也做长活。
石初樱当然不会不答应,原本签的就是两口子,儿子不过是口头的搭头,如今能去读书当然行了。李栋不跑腿当然不能拿月钱了,石初樱难得发一次善心,每个月给他150个钱儿,买个笔墨零花。不干活还有零花,这个不少了。
李栋目前在州府的书院里读书,吃住在书院,只有每季放长休沐才回村子里。他如今俨然把望云村当成了自己的家。
李三如今整天围着果树林子打转,大冷天的也忍不住去转上几转。
“从今个往后就别让李叔出去了,家里没个人,万一你这要生了怎么办?
这附近再没别人家,喊人也听不见,岂不危险?”石初樱坐定,抬手拒了李三家的要上茶的举动,又问道:“李叔什么时辰回来?”
李三家的向外望望天,抚着肚子说到:“这时候也差不离该当回来了。我去路口瞅瞅。”
石初樱一摆手,“你坐着吧。看你走路我觉得累得慌。”
李三家的反笑了起来,柔声说道:“不要紧的,少东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