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几乎挑不出一点儿错处,就新人的水准来看,手艺已是上乘,只是这痴儿,知道乞巧节送荷包,是表达爱意的意思么?
心浪沉浮,君泠崖带着几分希冀看着她,期望能从那软软的唇中,听到三言两语的浓情蜜语,可惜她的脑袋瓜子又怎会按照常人的方式来运转?
她很老实地“招供”:“梅月说,要送荷包给帮自己的男子,你帮我好多好多,所以要送、送给你。”说完,好似意犹未尽,她竟低头添了一句,“虽然不知道你帮过我什么……”
君泠崖头疼地按了按额角,还当她的情丝牵动,知道了儿女情长,却原来是梅月当起了红娘,助推一把。
“多谢。”他将荷包细心地放在最贴近心口的位置,让香味没有一丝阻碍,顺畅地汇入刁钻的鼻中。
恰时,烟火像一簇簇花儿腾地升起,绽放了漫天银花,而后化作无数光点,刺目的白光将她眼中的惊艳照射得一览无遗。
她高兴地踮起脚尖,几乎要把身体探出楼外,激动地拊掌大乐:“有烟火,好漂亮,好漂亮!”
她出神地看烟火,他也出神地看她,痴情的凤眸里,一丝丝水线流动,忽明忽暗,看不清究竟隐藏了多少情愫。
烟火渐散,君泠崖脸上蒙了一层阴影,他走到意犹未尽的李千落身后,从自己脖间摘下一枚玉如意,双手绕过她脖子,给她戴上。
她身量还没长高,只到他的颔下,这样的差距正好够他张开双臂,将她圈在自己怀里,近距离嗅着她的芳香。
但他还是什么都没做,规规矩矩地垂下手,礼貌地走回原位。
“咦?”胸前沁入凉意,她好奇地睁大眼睛看去,好漂亮的玉佩,摸摸,冰冰凉凉的,好舒服,“这是什么?”
“送您的,可辟邪,亦可保您事事如意。”
“王爷!”声音方落,看清玉佩的梅月惊讶一唤,刚挑起一个高音,就被君泠崖横过去的眼神,骇得噤了声。
“这枚玉佩跟了臣许多年,虽有些旧,但效用极佳,多次护臣无恙。”
她不知什么叫婉拒,什么叫不应收受别人的贵重物品,只当坏豆腐今日心情好,开了心窍,要发糖给她,就傻傻地噢了一声,道声谢谢,抓起玉佩把玩。
好漂亮的玉,晶晶亮,好好玩。
梅月缓步走来,目光里揉碎了艰涩的情绪:“圣上,这是王爷的一片心意,请您务必要保管好这枚玉佩,好么?”
“好啊好啊。”
梅月心里一阵阵发苦,荆棘般的苦涩生根发芽,扎得她连呼吸都带着痛意。
这枚玉佩是君泠崖祖传的保平安玉佩,全凭这枚玉佩的福气,君泠崖才躲过了数场浩劫,经过龙潭虎穴的洗礼,平安无事活到今日。将如此贵重的玉佩送给她,这是要为她不惜豁出一切啊。
君泠崖认真地看她无邪的眼,她眼里的笑容真心实意地达到了心底,也传递到了他的心上。
远得不知藏在记忆何处的声音,在他脑中汹涌澎湃:
——“朕要你起誓,今生今世定拼尽全力护她周全,为她牺牲一切在所不惜,若你有违誓言,便遭天打雷劈,魂飞魄散!”
世人皆以为他是翻云覆雨,颠覆朝纲的恶蛟,可谁人知道他蛟鳞下辛酸苦楚的热血情肠?
既然开了重诺这把弓,就没有回头之途,纵使刀山火海,也要含着热泪、忍着痛意去闯。
这枚玉佩佑了他半生,攒了半生的福分,是该让她享享福泽了。
君泠崖挥手阻下了梅月的余话,使了个眼色:“圣上渴了,给她倒茶。”
梅月声声无奈都吞进了喉里,给李千落倒了杯茶:“圣上,请喝茶。”
“噢。”李千落把玉佩塞进怀里,开心地拍了拍,玉佩还在,没有丢,可以放心。双手捧起茶杯,睁大了杏眼看君泠崖,“你不喝。”
见君泠崖敛下双眸,执杯饮了一口,她才乐滋滋地喝下:“好香好香。”
咕噜咕噜……咕……噜……
咦?头晕晕的……
啊,梅月的脸在转,转啊转……
她双眼顿时像坠了铅,沉得快要掀不开,慢慢地,放弃挣扎,紧闭贴合,再不睁开。
梅月摇了摇李千落:“王爷,圣上睡熟了。”
“嗯。”君泠崖眸里的柔光一挥而散,迸射出精明锐利的光芒,“出来吧。”
漆黑的过道中幽幽走出一人,就着月光一看,此人竟然与李千落长相一模一样,连装扮都分毫不差,若非眼里多了几分慧黠,还真同本人无异。
“眼神不对,莫让人看出了端倪。”君泠崖指正道。
“是。”那女子的柔声同李千落一般,甜美稚嫩,音一落,眼里就写满了纯真,不见一点儿的慧黠。
“让那人准备。”
“是。”
抱起李千落的一刻,君泠崖眼里的柔光又恢复了几许,他顺开她略乱的发,将其轻柔抱起,放入楼里的暗房内,着人看守,再带着假扮李千落的女子行回百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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