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完全不跳他陷阱,只是缓缓抬起头来,双目微眯盯着他瞧,“你过去做了什么让我想要折腾你的事吗?”
苏墨弦无言以对。
……
大周亲王娶妃,原本都有前后七日统共半月的婚假。但是睿王不满意,想想他与倾城又是久别,又是新婚,七日怎么可能够他用?所以,道貌岸然地请武帝将七日的假延长到了半月。
可惜这半个月,他想象中的新婚燕尔如胶似漆通通没有,全用来虐自己了。朝中什么事都没有,上朝他也不用去,只管每日在家盯着自己的娇妻,只能摸不能吃地垂涎着,真是让他苦不堪言。
真是要命的岂在朝朝暮暮,倾城她怎么就不懂,男人的情既要长久,更要朝朝暮暮。
最后,苏墨弦内心无比凄凉地去上朝。
这日西北战事正好再传捷报。秦怀执帅印不过半月,匈奴连连败退,眼下已退守关外,以眼前局势看来,不出一月大军即可班师回朝。
朝中局势一时变得微妙。
想想不过两个月前,四个皇子之中,睿王出走,贤王和魏王平平无建树,只有太子一家独大,更有慕长丰这个手握重兵的老丈人一路扶持。东宫地位真如参天大树,不容撼动。
然而短短两月,睿王回朝,与南诏最受宠的七公主联姻。虽没有兵权,但武帝为表达对联姻的重视,婚前已将吏部户部交到了他手中。睿王眨眼成了能与太子对抗之势。
更有眼下,秦怀为帅,大败匈奴,如日中天,一旦告捷回朝,秦怀就是生生分走了慕长丰握在手中的兵权。武帝一直乐于权衡朝中各方势力,必定不会让秦怀交回兵权。只是,分了慕长丰的兵权,就无异于分去太子的势力,而这个势力又分到了哪里去呢?
谁都知道,秦怀是由魏王苏墨炎一手提拔上来的。
如此,太子、睿王和魏王,三人便成了鼎立之势。朝堂之上,重新站队的时候到了。
这日还有一事,慕珏入朝为官,任吏部侍郎。
退朝后,苏墨弦于朝臣簇拥之下,若有所思地望了慕珏一眼,只见他一路跟随在太子身旁,站队站得极为坚定。慕珏似有所觉,也往他看来,目光相对,刹那之间,无形的锋芒迸射。
而后,慕珏大方朝着苏墨弦颔首,苏墨弦唇角勾起一个弧度,不动声色之下杀机暗藏。
倾城从小就被他放在心尖尖儿上,她身上一颗小痣他都舍不得去掉,宁肯转而费尽心机地去筹谋,慕珏却竟敢将她的脸毁了!这个仇深似海,那么,从今往后,凡慕珏所图,他必定要亲手夺去,让他一无所有、一败涂地!
苏墨弦心中杀机毕露,脸上却是温润如仙。他清风雅月一般回到王府,暗卫却忽然出现。
他双目眯了眯,便听暗卫禀报道:“爷,地牢里的人中了剧毒。”
苏墨弦眸色顿冷,问:“今日是谁送的吃的?”
那暗卫默默垂下头去,“属下该死。”
苏墨弦冷冷看了他一眼,当下脚步一转,毫不迟疑往地牢去。
王孙贵胄的府中,大多都有地牢一类,好让有些权势的主子处置犯错的奴才。然而睿王府的地牢却是禁地,外面层层把守,机关重重,这三年来,里面一直只关了一个人。
苏墨弦疾步走进,里面处处潮湿阴霉之气,还夹杂着腐朽的血腥气。角落里有不少老鼠和蟑螂的尸体,这个地方,连老鼠和蟑螂都活不下去。
原本绑在架子上的人已经被放了下来,此刻倒在又是血又是*脏水的地上,七窍流着黑血,几乎已经没有什么气息了。头发糟乱,枯瘦如柴,短短三年,这个人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依稀只辩得是一名女子。
苏墨弦居高临下冷冷望了她一眼。
那女子还剩最后一口气,微微睁着眼睛,成了一条缝,却是将来人看清楚了的。而后,她低低地笑了出来,“王爷,今日的眼睛里……没有那么多的仇恨了,唔……痛苦好像也看不到了。是,是公主……终于回来了吗?看来,花容的死期……终于到了吧?”
苏墨弦冷笑一声,扣上她的脉搏,“你以为,本王会让你这么轻易死吗?”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更何况,这个贱婢,她不止杀了他的孩子,还害得他与倾城几乎不能挽回。这三年来,只要他在京城,每一个辗转难眠的夜里,他唯一能发泄的仇恨便是折磨花容。
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曾经让倾城多么绝望,他就要十倍百倍地还给她!
此刻,苏墨弦诊出花容所中剧毒,眸色微凝。
倒并不是什么棘手的毒,反而太过常见。寻常王侯府中的女眷惯常用的□□了,毒性剧烈,却也不是无法可解。然而,花容中毒时间太长,毒已深入。要救她,还要费他一番功夫。
苏墨弦目色深沉。
眼前的事若是放到两个月前,他都会毫不犹豫将她救活了,好继续折磨下去。但是今日,他停了手。
他缓缓站起身来,淡淡看了眼足下若蝼蚁一般卑微的生命。
没有一寸净色的衣服,佝偻枯萎的身体,满脸的乌血……
苏墨弦转身离开了地牢,只淡淡吩咐身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