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旁边的心电图在不断地拨动着,她真要以为自己见到的是老爷子的遗体。
病房里,除了老爷子,还有一直守候在他身边的贺东翔和贺东华两兄弟,看到站在门口的慕容仙儿,不约而同一怔,紧接着,不由一喜。
贺东华急忙握住老爷子的手,凑到他耳边小声儿急切地开口道,“爸,爸,仙儿回来了……”
这一声声音,在寂静得只能听见心电图检测仪“嘀嘀”声的病房里,似乎格外清晰。躺在床上的贺国强动了动眼皮,慢慢地睁开眼睛,勉强开口,“丫头,回来了啊……”
他刚说完这一句,猛地咳嗽起来,顿时检测仪“嘀嘀”地响个不停。
慕容仙儿急忙来到床前,一把抓住老爷子的布满皱纹的手,体内的真气不断朝着他的身体之中涌去,慢慢地缓解了他的不适感。看着他的呼吸慢慢地变得正常起来,慕容仙儿这才减弱了输送真气的速度。
“外公,对不起,仙儿来晚了。”慕容仙儿紧紧握着他的手,满是歉意地开口。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老爷子连着说了两声,笑了笑,“再不回来,你就看不到我这个老头子了。”
慕容仙儿看着老爷子强颜欢笑的脸,心里有些酸酸的,“不会的,外公长命百岁,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你呀,惯会哄外公开心。”老爷子抬起眼皮看了看两个儿子,顿了一下,勉强挥了挥手,“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和丫头单独说说话。”
听着老爷子这么说,贺东翔和贺东华不由对视了一眼,这才离开房间,将房间单独留给了这对祖孙俩。
病房里很快只剩下他们祖孙。
慕容仙儿看着明显有话对自己说的老爷子,主动出声唤道,“外公?”
贺国强“嗯”了一声,手指动了动,指着病床旁边的抽屉。
慕容仙儿会意地打开抽屉,当看到那个熟悉的木盒时,虽然怔了怔,但依旧拿在手里,将他交给老爷子。
哪知老爷子并没有接手,而是望着慕容仙儿,“带上,让我看看。”
慕容仙儿看了一眼老爷子,这才取出木盒里面的玉簪,正是那支被老爷子视若珍宝的雕花小簪,也是死去的外婆最喜爱的遗物。她对挽发并不陌生,因此玉簪拿在手中,便熟练飞快地用玉簪将她那一头黑色的发挽成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望着这样的慕容仙儿,老爷子的眼神渐渐迷离起来,似乎透过她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大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动着,“像,像,像啊。”
连着说了三个“像”字,慕容仙儿哪还能不知道老爷子说的真是那个死去的外婆。她曾打听过外婆,然而得到的描述却很少,似乎在贺家,所有人都不愿意提起那个过世多年的老夫人。
“外公,我和外婆?”慕容仙儿望着他。
“你和她,真的很像,尤其是带上这雕花小簪的时候。”老爷子望着他,一双眼睛微微眯起,“不是外貌,而是那种气质,遗世独立,翩若出尘。”
听到老爷子话,慕容仙儿脑海中第一个反应是外婆也是穿越而来的。然而这个想法刚冒出,却很快地被她压了下去。她静静地听着,等着老爷子的下文。
“我第一次遇到可人的时候,我们正好去围剿土匪,希望将他们一网打尽,从而占领他们的山头作为自己的根据地。也正是在那个时候,我遇到了差点被那群畜生玷污的可人,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她……”
老爷子断断续续地说起了他年轻时候的爱情故事,一见钟情,看似有些老套的情节,可是在他们那个战争的年代,却显得那么的纯真,也是那么的珍贵。外婆非君不嫁,外公非卿不娶,两个人虽然没有正式结婚,可是一直在一起,甚至外面的人都默认了他们是一对。
那个时候,外公每次去打仗,外婆就会留在营地里等待着。她会医术,自然而然也就作为军医留了下来。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可是感情却一天比一天浓厚。知道战争结束,华夏国新成立的那一天,他们也正是举办了婚礼。
婚后,他们依旧相濡以沫地生活着,没有年轻时的轰轰烈烈,却彼此心照不宣,温馨如水。并孕有两儿一女,原本幸福的家庭,却在一场车祸之下戛然而止。
那是外公和外公第一次吵架,却也是唯一一次。那一次,外公气昏了头,也因此没有发现车子的刹车被人动了手脚,在下坡的时候这才发现,却为时已晚。他虽然活了下来,却失去了那个爱了一辈子的人。
慕容仙儿静静地听着,看着老爷子痛苦地回忆起这段往事,心中不由一沉。可当她听见刹车被人动手脚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出声,“外公,你怎么肯定刹车是被人动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