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了穆府,第二天徐氏就进了宫看望穆双涵。
“娘,你前天刚进宫过,怎么又过来了?是家中出了什么事吗?”穆双涵见了徐氏就挺高兴,拉着她坐下,又命人上了茶点,这才问道。
徐氏先张望了一下,“小皇子呢?”
“还在睡呢,”穆双涵似笑非笑道:“娘如今每次来第一个问的必是那小家伙,看来我是失宠了?”
徐氏一听也笑了,“你自己都是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还跟娘撒娇?也不知羞……小皇子越发聪明漂亮招人疼,模样越长越像你,你嘴上埋怨,心里指不定怎么骄傲呢!”
“他长得像我,脾气性子却随了他父皇,小坏蛋一个!”
“瞧你,怎么说话呢?做了皇后倒比在家中更没规矩了,可见有人宠着就是不一样!”徐氏会心一笑,“娘以前担心来担心去的,现在是真为你高兴……陛下真是太难得了。”
就是普通人家,也没几个能一心一意守着怀孕的妻子的男人,何况是帝王家?当初廖雅岚进宫时,徐氏得知消息担心的好长时间睡不好,后来证明她是白操心了。
再后来,听闻骆昭翊在朝堂上打了右相的脸,并说出“守孝三年不纳妃”的话之时,徐氏竟隐隐有种顺理成章之感——昭帝对她闺女的感情,看来远比她想象的要深。
被自家亲娘调侃,穆双涵脸颊微红,哼道:“什么被人宠着啊,您是没看到他天天损我不带重样的!”
徐氏拍了拍她的头,“傻孩子,身在福中不知福!娘每回进宫来见你,就没见你真不开心过,可见你过得真的是好。”
穆双涵捂着脸转移话题,“娘,你还没说你进宫有什么事呢!”
“……唉,是你外祖父昨天特地找了我,”徐氏皱了皱眉,轻叹了声,面上有些不忍之色,“这么大把年纪了,难为他还要为小辈铺路。”
“外祖父?”
“是,他知道你跟徐家本不算太亲近,庄若欣的事又更添龃龉……那位徐老夫人就更不顶用了,只好通过我来探探你的心意。”徐氏道:“你徐表姐的婚事将近,若你愿意就给徐家一份恩典,若不愿意也就罢了。”
徐婉沁的婚事,其实很多人都看着穆双涵这个皇后的动静,毕竟是亲戚,如果皇后跟徐家前嫌尽释,徐家的后路就不用担心了,但若皇后心中对徐家还有怨,那可就不好说了。
说到底,人都是跟风,一帮看脸色的朝臣更是如此。
庄若欣的事出了之后,很多人都跟徐家关系疏远了,就怕皇后娘娘连带着埋怨上。
穆双涵一听徐氏的话,就明白徐翰林的意思了,想想她外祖父也是心酸。其实穆双涵分得清好坏,庄若欣的事大部分徐家人都是被牵累的,她心宽,处置了庄若欣一家也就罢了,并没有故意疏远徐家的意思。
只是她跟徐家的关系本就不亲近,又不待见徐家唯一有品级的女眷徐老夫人,总是不接见,久而久之,就被有心人误解她不待见整个徐家了。
“阿涵,娘只是帮你外祖父带话而已,不逼你什么,你高兴最重要。”徐氏拍着她的手,神色温柔。
穆双涵想了想,心知她娘心软,便笑道:“我知道了……娘,徐表姐大婚,我会亲自过去的。”
徐氏一愣,连忙道:“你派贴身宫女去徐家赏些重礼就足矣引导风向了,亲自去实在是……阿涵,你现在是皇后,不能随意出宫,陛下那边也……”
她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轻笑声:“朕怎么了?”
骆昭翊走了进来,一堆人忙着见礼,穆双涵起身迎上去,惊讶道:“不是说跟几位大人商议朝政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也没什么大事,一帮人叽叽喳喳吵得朕头疼,留着他们慢慢吵就是了!”骆昭翊抬手免了众人的礼,转身问候了徐氏几句。
穆双涵无奈,她家陛下每回都是这样,只要朝臣们有事情争执不下,吵得不可开交之时,他就果断走人——一句话,大家慢慢吵,吵完了他听结果就行。
跟闺女说着贴心话,却被昭帝陛下听个正着,徐氏颇为尴尬,好在骆昭翊神色温和,语气也并无不妥,待她如往日般敬重。
“你们方才在说什么?”骆昭翊坐下,接过穆双涵递过来的茶杯,抬头随口问了句。
穆双涵眨了眨眼睛,歪头笑道:“陛下,臣妾能否向您求一个恩典?”
骆昭翊瞥她一眼,轻哼了声,语气不满中透出一股极致的纵容来,“但凡你说的,朕何时不准过?”
徐氏在一旁,见他眉梢轻扬,一贯的矜贵傲慢,一般人这副表情总会让人生厌,可徐氏第一次见到骆昭翊时就觉得理所应当,她当时想,刚过易折,骆昭翊这性子太倨傲,不是会服软的,而她闺女也是个倔强的,这两个人碰到一起,无异于针尖对麦芒,她闺女肯定讨不了好。
可是真看到了他们相处,徐氏才不得不承认,有时候退才是真正的进啊。
穆双涵抿唇而笑,从眼角到唇边都藏不住的甜意,“徐家表姐成亲那日,我想出宫去道贺,可以吗?”
骆昭翊闻言也不奇怪,点了点头,“赵帆跟朕私交不错,到时候朕跟你一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