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琉璃灯盏未熄,院中灯火通明,窗台上的海棠花枝桠延伸进了屋里,月辉悄然流泻,相映成趣。
骆昭翊放下书,转了转脖子,身旁的德福要上前帮他捏肩,被他抬手挥退了,风起,几片花瓣被吹到了桌上。
“殿下,不早了,早些歇下吧。”
骆昭翊敛眸,声音寡淡:“孤上回送太子妃出宫回府,父皇是不是单独找了二皇子?”
“是,不过就连陛下身边的顺公公也不知陛下跟二殿下说了什么,只是听说二殿下出来后……脸色有些不对劲。”
骆昭翊沉默了会,嘴角扯了扯,“这世间这么多无可奈何,怎么都叫孤给碰上了?”说着,他就冷笑一声,“一堆拿着真心当筹码的,早晚把自己作死!”
他语气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暴戾烦躁之意,德福退了几步,弯下身子,不敢出声。
“……殿下!”陈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骆昭翊不耐烦的抬眼:“什么事?”
“小狐狸跑回来了!”
骆昭翊眉眼间冷意微散,起身出了门,一把拎起小狐狸的尾巴,跟它大眼瞪小眼,小狐狸:“吱吱吱——”
骆昭翊将它扔回地上,沉吟片刻,吩咐陈沉:“你去穆府看看,有没有出什么事。”
陈沉领命退下。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陈沉便回来了,“回禀殿下,穆府的确是出事了……穆小姐的弟弟失踪了!”
骆昭翊捏着小狐狸尾巴的手一用力,小狐狸顿时炸毛了,在他怀里乱窜。
“安静。”骆昭翊面无表情,就说了一句话,小狐狸感受到他周身的杀气,动也不敢动了,可怜兮兮的舔着尾巴窝在那。
“陈沉,去问问盯着端敏和薛建的人有什么线索,若没有,再去看看陶家和庄家那边的动静。”
“是!”
骆昭翊抱着小狐狸就往外走,边走便吩咐德福,“把灯都灭了吧。”
“奴才明白,”德福立即点头,见他身上只着单衣,又忍不住多了句嘴:“殿下,夜里风大,加件衣服再出门吧。”
骆昭翊笑了笑,瞥他一眼,转身就没了踪影。
穆双涵回府后将探知的消息告知爹娘,穆柏就去五城兵马司报案了,现在只是让指挥使派人帮着找人,若是穆戎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就得让刑部调查了。因着穆家出了一个准太子妃,失踪的还是准太子妃的亲弟弟,南城兵马司的指挥使也不敢怠慢。
一行人先去了穆双涵说的武馆,搜了一遍,没找到人,而后又去了藏玉斋,开门的是个年轻女人,笑起来有些妩媚的风情,“兵爷,有什么事吗?”
“你今日有没有见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穆柏描述了一下穆戎的身高样貌。
“哎哟,”那女人自称绿枝,是藏玉斋的老板,一听就掩唇笑道:“妾身这开门做生意的,一天得见着许多男孩,哪记得住啊?”
南城兵马司的指挥使岳骁生得粗犷,人也直爽,“那就让开,让咱们兄弟进去搜搜看!”
“唉?”绿枝张开双臂拦在门边,柳眉一掀,“这里虽是个小小的玉器斋,可也不是你们能随意搜查的地方!”
说着,绿枝竟是亮出了一枚玉牌,“长公主信物在此,谁敢放肆!”
岳骁一愣,原来这不显山不显水的藏玉斋背后的主人,竟是端敏长公主!
“穆大人,这……”准太子妃毕竟还没有变成太子妃,端敏长公主信物在此,他们还真闯不进去。
穆柏没想到这事还真跟端敏长公主有关,联想到上次穆双涵也是在桃花宴后出事,他顿时怒火中烧,不管不顾的抢过一匹马就往长公主府冲去了!
“哎?穆大人,你别冲动啊!”
见人都走了,绿枝收好玉牌关了门,悄悄从后门溜出去了。
大晚上的,路上都没人,穆柏飞速赶到了长公主府,一路横冲直撞闯到了大厅,下人们见拦不住,只好去后院请长公主去了。
端敏长公主已洗漱完毕,正要睡下,听人说穆柏来了,倏地冷笑一声,也不知想到什么,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拿起一件衣物披上就出去了。
“稀客啊!”端敏长公主漫步而出,挥退丫鬟下人,仔细打量着穆柏,十多年了,岁月让这个男人变得愈发成熟,却没有剥夺他得天独厚的俊美,也难怪生个女儿长成穆双涵那模样,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本宫还以为你永远不会踏足这长公主府。”
穆柏见她只披了件薄纱,皱了皱眉,冷冷道:“把我儿子还给我!”
端敏长公主亦是冷笑,“你女儿不见了怪本宫,儿子不见了也赖本宫身上,你当本宫是什么人?”
“这种事你以前又不是没做过!”穆柏讽刺道。
“陈年旧事亏你还记得那么清楚……”
“藏玉斋!”穆柏又说了三个字。
端敏长公主脸色微变,只听穆柏又说:“若无猫腻为何不敢让人搜查?”
“本宫的地盘,容不得旁人放肆!”端敏长公主故意伸手去勾他的肩膀,吐气如兰,“你若休了徐婵,本宫的地方倒是随时为你敞开!”
“你真是冥顽不灵!”穆柏一把挥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