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南屏等人离去后,南芙抱着南姗的胳膊,脑袋挨靠在南姗的肩头,好奇道:“姑姑,你真的要嫁给我五堂舅舅啊。”
“你看像假的么?”南姗一直也以为自个在做梦,可当辉煌绚丽的嫁衣,以及光彩灼耀的喜冠,一一捧在南姗跟前时,南姗使劲掐了掐掌心,十分真实的痛觉告诉她,她不是做梦,是真的要……嫁人。
南芙感到略微苦恼:“那我以后是叫你姑姑呢,还是叫你堂舅母呢……”
南姗不由微微默,原来是在犯愁称呼问题啊,随即莞尔,古代婚配的限制中,并无规定三代表亲之内不允通婚,所以什么表妹变媳妇、变弟妹、变嫂子都是很常见的现象哒。
温氏给南姗备下的嫁妆早已妥当,给南姗的陪嫁丫鬟和陪房也早就定下,因日子已逼近婚期,这几天前来给南姗添妆的人流络绎不绝,温流庆出手甚是阔绰,他直接给了南姗一处皇庄,皇庄的田契与十张极大面额的银票搁在一处,另有一大箱稀罕珍贵的古玩,一大捧价值不菲的名人字画,外加一大堆各式名贵衣料、以及精致首饰。
南姗差点被吓死!!!
若是把这些东西典卖,换来的银子足够她两辈子衣食无忧,这简直比她亲爹还厚待她……
南瑾素知温流庆不喜官场,却不小心在商场大展了宏图,活脱脱聚宝盆一般的存在,但是依旧觉着这礼也太贵重了些,遂对亲自代替温流庆送妆的温玉玳,表示真的很感谢温流庆的深情厚意,但是,还是退回去一些吧。
温玉玳瞪了南瑾一眼,抚摸着修长的胡须,十分不悦:“退什么退!我家老头子的脾气,你还不清楚么!我若是敢带回去一根玉簪,你信不信,老头子现在还会逮着我揍一顿!我可都五十多岁的人了,在几个儿孙面前,可丢不起这个老脸!再说,自家亲外甥女儿,你客气什么,那一份是老祖宗的,我给姗姗的还在后头呢,我活了这么大岁数,既没闺女,也没孙女,除了送阿珑出嫁那一回,也只有姗姗这一个小丫头了……”说着,又含笑对南姗招手:“乖姗姗,快过来,瞧瞧舅舅给你的好东西……”
傻眼之后再度傻眼的南姗,可想问温玉玳一句:舅舅喂,你们爷孙俩出手这么豪放,她舅母潘氏以及表嫂王氏,心里真的一点都不吃味么……
当然,因爷孙俩弄来的东西太过丰厚,夏桂和夏枝清点玩之后,一个晕的眼花缭乱,一个累的腰酸背痛。
沈佳慧的亲妈邱氏,见女儿虽生了个闺女,婆家人依旧个个当成宝,心里舒坦的一塌糊涂,是以来给南姗添嫁妆时,狠狠出了一回血,还出得十分开心。
君子兰来探南姗时,看到南姗的嫁衣和喜冠,想到旧日自己出嫁时的场景,不由笑着打趣:“姗妹妹,不知你这顶喜冠,戴在脑袋上该有多重呢……”
南姗已试穿戴过喜服,大伙儿都说好看,可她只想说好重,听君子兰逗玩她,便半苦着脸道:“反正还压不断脖子,大概只会压短点儿……”
秦楚氏登门之时,看着明媚如花的南姗,忆及伤心难耐的幼子,神色很是复杂,她也算是看着南姗长大,知她脾性温顺,处事恭和,若是做儿媳妇,自是再好不过,可是,自己嫡亲的长姐早年丧夫,又仅有一个女儿,常泪求着自己多体谅,灵燕是她嫡亲的外甥女儿,比南姗的关系更近一些,这才……
如今,南姗花落皇家,儿子几乎与自己闹翻,死都不肯娶灵燕,从未对她疾言厉色的公爹,也忍不住发了脾气,说因她持家有道,又勤勉孝顺,这才一直不想拿孝道压她,本指着她自己能想明白,娶什么样的儿媳妇,才是真的对岳哥儿好,现在好了,姗丫头订了旁人,你现在就是再明白也晚了……秦楚氏其实也明白,南姗哪方面都比灵燕出挑,可姐姐一对她哭诉在府里的日子如何不好过,她便不忍心拒绝了,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妹啊。
瞧着南姗举止有礼的向自己致谢,秦楚氏心里只能苦笑。
十一月二十九,是个极宜嫁娶的日子。
一大清早,离天亮还远的很,脑袋尚昏睡未醒的南姗,便被挖出了暖和的被筒,先被塞到热气蒸腾的浴桶里,仔仔细细洗剥了一遍,换上炫彩华烁的喜服之后,又被摁在梳妆镜前打扮。
女子出嫁时都要绞面,绞面即开脸,也就是拔脸上的毛,寓意新娘子别开生面,婚姻能够幸福美满,可南姗只想说下切身体会,真特么痛喂。
拔完脸毛,接着涂脂缚粉,描眉抹腮,待折腾完南姗的脸,再继续折腾脑袋,当喜冠扣上脑袋之后,南姗立刻觉着矮了三寸,就这还不够,还要继续戴钗坠簪插红绒花,待折腾完脑袋,南姗一照镜子,登时目瞪口呆,她的脑袋上几乎全是饰品,只能零零星星看到几小撮黑发,脑袋稍微一动,便是一片叮叮咚咚的作响声。
待脑袋折腾完后,南姗已有点头晕脑胀,但是,折腾还在继续,前来贺喜说吉祥话的人,一拨挨着一拨,南姗几乎听呆滞了表情,不由再次默默总结成婚感想,成亲=折腾。
不过,当小五同志前来迎亲之时,外头瞬间噼里啪啦的热闹了起来,被遮上大红盖头的南姗,顿时也不头晕脑胀了,竟突然有点紧张……呃,这个肿么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