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气得火冒三丈,恨不得将她立刻揪出去好好教育。正在这时,宁王妃轻咳一声,慢慢站起身来。
如今天气渐暖,宁王妃虽年纪大了,却也只穿着单衣另披外裳就已足够。乍一见到霍玉暖、听了她口中之言,宁王妃似是觉得这天儿有些冷了,拢拢衣衫。不去搭理世子,而是对着犹伏跪在地的霍玉暖道:“这事儿,没你说话的份。”
“可是祖母……”
“把姑娘带下去。”
“祖母!”
“我让你们把她带下去!”宁王妃对着门口侍立的丫鬟婆子厉声呵斥,又转向霍玉暖,“屋里还有客人。难道由着你胡来不成!”
“堂兄哪里是外人?”
宁王妃胸口剧烈起伏着,冷声喊道:“带她下去!”
丫鬟婆子们噤若寒蝉提心吊胆。正待向前,不远处响起了个软糯的女声,尾音微微上扬,让她们的心瞬间安定了许多。
“您老怎的生了气?可是暖儿做错了甚么,惹了您不高兴?她如今正病着,若是犯了糊涂做了甚么错事说了甚么不得当的话,您就饶了她这一遭罢。”简短几句,就将霍玉暖的一系列行为归咎为‘生病犯了糊涂’。
有了个‘合适的借口’,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一点点。
霍玉鸣忙道:“可不是么?之前这丫头那么多天没能出门,显然是病得狠了。如今不过是刚刚有点转好,想要痊愈还得让大夫好生瞧一瞧、再多吃几日的药。”
霍玉暖却不领情,根本不去接他的话,而是坚定地说道:“我虽然病了,但脑中十分清醒。我知道自己要甚么,所以才不答应那些人的提亲。”
这话彻底激怒了宁王妃和世子。
他们这些年没少为霍玉暖的亲事操心。如今霍玉暖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她就是认准了伯府的那个庶子、旁人她是一点都看不上,怎能让他们不恼?
要知道,他们为她考虑的那些人家,可是各个出自高门、人品相貌都一顶一的公子。哪一个不比伯府的那个愣头小子强?!
世子虽气愤,看着霍玉暖在众目睽睽下说出这种话来,却也不忍心让她受到王妃的严厉责罚,忙道:“暖儿许是有些犯了迷糊,稍微冷静一下,就也好了。”
“爹!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霍玉暖眼中已经蓄了泪,缓了片刻,斩钉截铁地道:“我非他不嫁!你们若是再逼我,我便……”
“你便如何?”宁王妃气极,挥手掀翻了桌上茶盏,“你难道为了个外人,竟是要来威胁我们不成!”
霍玉暖听出了祖母深深的怒意,抿了抿唇,最终还是说道:“求祖母成全。”
她说得这样毫无转圜余地,就连一心想要帮她的秦楚青都有些急了。
秦楚青忍不住喊了一声“暖儿你想清楚点”,提醒她不要在这个时候使性子。先将目前的情形稳定下来再说。
霍玉暖何尝不知秦楚青的意思?
只是,她依然摇了摇头,拒绝了秦楚青的好意。
“这话我必须得说出来,阿青姐姐。”霍玉暖低下眉眼,看着自己跪着的双膝,忍不住用手去抚平上面的褶皱,“你也看到了,他还要很久才能回来,但我的亲事,却是拖不得了。我再不说出口,只怕下一刻就要嫁与旁人为妻。”
霍玉暖这话说的是实情。秦楚青听闻,亦是哑然,无从反驳。
就在此时,宁王妃扬声将人唤来,朝着霍玉暖一指。
“将郡主带下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见她!”
……
晚上霍容与回到家的时候,先行询问过了陈妈妈。知晓秦楚青正歪靠在榻上休息,他并未多想,大跨着步子就朝屋里行去。
推门而入,才发现秦楚青竟是抱着书卷正发呆。明明灭灭的烛火下,俏丽的容颜上喜怒不辨。一双眼眸直直地望向天花板,显然是遇到了难解之事寻不到答案的模样。
霍容与走到榻边,刚要帮忙将她手中的书卷抽走,秦楚青却将手中书册握得更紧,又顺手抓住了他的手指,问道:“你说,小六和暖儿,能成吗?”
霍玉暖和秦正阳?
霍容与松开手,让秦楚青依旧拿着手中之物。他则去到桌边,稍作洗漱的时候很是仔细地考虑了下。一切完毕,边擦着手上脸上的晶莹水珠,边答道:“应当可以。”
“当真?”
“嗯。”霍容与自顾自脱去外衫,躺倒秦楚青身侧,将她搂在怀里,“当初明远伯最是讨厌我,后来不也松了口答应了这门亲事?须知父母长辈最终的目的,不过是想让后辈过得舒心些罢了。”
秦楚青想了半晌,最终长长一叹,道:“若是小六在这里,就好了。”
“他若是在了,此事便能有解?”
“嗯。解铃还须系铃人。倘若想要宁王府的人松口,需得小六亲自上门解决。”旁人说再多都是枉然。若想让宁王府对秦正阳彻底放心,还是得让秦正阳自己来和宁王府谈。
秦楚青一个姿势时间长了就会腿脚发麻。她往霍容与怀里钻了钻,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靠着,“原先我没想到暖儿竟是下了这么大的决心。如今才晓得,小六在她心里的分量。小六……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