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感觉到露出水面的皮肤迅速失温,相贴的赤|裸胸膛传来异样触觉,而背部像被铁棒打过一样生疼,颈间越收越紧的手掌使他窒息。
萧琮盯着男人失焦的双目,狂乱地怒吼着:“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一时间,眼前景物仿佛皆退去,换上了黄沙蔽日,旷野苍凉。
红衣女子们冲杀阵中,浑身带血,目光仍高傲。
萧琮大声喊:“萧六,萧九,萧十,你们撤回来!”但嘶吼很快被震天的冲杀声淹没,折断的旗杆□一名红衣女子的胸口,狂风卷得旗帜鼓荡,萧琮看清了上面血一样猩红的字:血阁!
一声巨响,木桶轰然裂开,热水遍地流淌。
萧琮的右手攥成拳,还保持着击打在桶壁上的姿势。
而冷寂云这时已回过神,抬腿就踢向萧琮肋间,吕修白则扯下条布幔掷去,那幔子竟像长了眼,瞬间将人紧紧裹入其中。
萧琮手脚被缚,身上又挨了一脚,立刻被踢得倒飞出去摔在墙角。
可她仍然神志不清,只顾瞪视着冷寂云狠声大吼:“我萧琮与血阁不共戴天!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冷寂云还坐在地上猛烈地咳,听到这话突然像被迎面劈了一刀。
颈上桎梏已失,可他不知为何依然感到强烈的窒息,这窒息来源于心脏,伴随着比任何刀伤毒伤都疼得猛烈的阵阵抽痛。而萧琮的目光仿佛化成实体,轻易地将他洞穿,使他一瞬间失去力气。
男人将地上衣物一一穿回,似乎没有察觉到全身衣衫都已湿透。
萧琮这时也已经渐渐恢复意识,看到满地狼藉,她眼中闪过一瞬懵懂,但很快地,就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
该死的,她做了什么!
吕修白抓起萧琮的手腕为她诊脉,半晌对冷寂云说:“已经无碍了,第二重内功也顺利突破。”
冷寂云道:“那就请前辈费心照料了。”
萧琮见他衣着狼狈,表情冰冷地向外走,心头一梗,忙得唤他一声,却没得到回应。
失神间,忽而听到远处一声嘶鸣,抬头向窗外,只看到男人骑上骏马狂奔而去的背影。
冷寂云一路纵马出谷,在广阔平原上漫无目的地疾驰。
他仰面,迎风,任黑发尽被吹拂脑后。
“寂云!”身后远远地传来呼喊,可他充耳不闻,只顾频频挥落马鞭。
萧琮急得策马赶到近前,倏地腾身跃起落在他身后,伸双臂从后面抱住人,身体向侧一倒,就带着冷寂云一同滚落马背。
男人仰躺在草地上轻微地喘息,灼灼烈日刺入他双眼,令他难受地将脸侧向另一边。
萧琮见他领口外露出一块青紫,低声道:“让我看看你的伤。”
衣领被拉开一些,带着手指印的狰狞伤痕完全暴露在眼前,萧琮皱了眉,心中无限懊恼:“对不起,我不是有心伤你。”
冷寂云回过头,看着撑在自己上方的女人,看进她充满痛楚的眼,忽然说:“你一直恨我吧。”
萧琮被他问得懵了,不可置信地:“什么?”
男人嘴角边却散开一抹苦笑,他的声音,他的人,都变凉了:“你的手足姐妹不是我亲手杀死,但我是血阁左使,每一次交战都离不了我的谋划布置。萧琮,你掐住我喉咙的时候,我能感觉得到,你是真的想杀了我……”
“够了!”萧琮抓住他的肩膀,急切道,“我是走火入魔了才会那样!”
“那是你的心魔,是你内心深处,连你自己都没有察觉,都不能控制的想法。你想放下怨恨,可是你做不到,你甚至骗了自己的心。”
“冷寂云!”萧琮愤怒,无法接受男人自以为聪明的分析和猜测。她猛地将人拽起来,抵在身旁一人高的石墙上,冷寂云吃痛地挣扎,却被发狠地压住,困在对方的身体和墙壁之间。
萧琮扳过他的脸,迫使他看着自己。
“为什么你总是轻易下结论,为什么你从来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如果你足够聪明,就早该想明白,放不下的人不是我,是你!”
萧琮将对方目光中的惊疑尽收眼底,却不打算再让他继续逃避。
“过去的事说不在意是骗人的,但是既然顺从了自己的心意,我就早已有了和你同进退的准备。寂云,我只想你明白,不管以后的路是直还是弯,我这辈子,都要定你了。”
萧琮说出这番话,仿佛吐尽了心中郁结,就连从前不甚明朗的事,也似乎在这一刻透彻。
她伸手抚上冷寂云的侧脸,声音柔了下来:“我说过,我做的事,从不后悔。所以不要每次提及旧事就讳莫如深,小心翼翼,更别因为连我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劳什子心魔对我灰心丧气,好不好?”
冷寂云沉默地看她半晌,叹出口起,却是抬起一只手,疲惫地掩住了双眼,“萧琮,我被你弄糊涂了,从认识你开始,我就糊涂了。”
男人这么说,萧琮却知他定是听进去了,展颜笑道:“你跟我来。”
于是两人各自上马,一前一后地穿过广袤平原,沿着曲折山道奔上山顶,这才下得马来,并肩立于山崖前。
放眼望去,但见群山苍翠,山河锦绣,地平线上一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