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不喜戴首饰,却对梅大给她置办的衣裳,颇为喜欢,成婚后,安然越发不觉得梅大是个心思细腻的男人,虽对某些事儿热衷了一些,却颇为体贴,对于她的喜好也拿捏的精准无比。
就拿置办的衣裳来说,大都是样式简单,颜色素雅的,很对安然的心思,且料子极舒适。
苏州比齐州暖和的多,夹的也就穿不住了,安然换了一身轻薄些的,家常的白衫儿搭一条水红的留仙裙,毕竟刚成亲,也不好穿的太素了,头发挽起来,插了一支玛瑙簪,缓步而行。她自己倒不觉得如何,落在亭子里两个男人眼里,却都停下了手里的棋,定定望着她。
梅大瞧了一会儿,忽回过味来,脸色不善的瞪了岳锦堂一眼:“你瞧什么呢?”
岳锦堂也觉自己直勾勾瞧着人家媳妇儿,有点儿不妥,回过头咳嗽了一声:“没瞧什么?就是觉着你这园子里的景儿好,不知不觉便多瞧了几眼。”
说着,自己都不禁笑了起来,瞅着他道:“我说你至于吗,不就多看了你小媳妇儿两眼吗,你要是心里过不去,回头我娶了王妃,让你瞧回来不就结了。”
亭子外头的两个侍卫听了,差点儿没笑喷了,他们王爷可真是脸够大的,要是他肯娶王妃,哪还至于如今还没个子嗣。
梅大也给他气乐了:“你的王妃还不知在哪儿转筋呢,你倒先许出来了。”狐疑的看着岳锦堂:“你不是真惦记上我媳妇儿了吧。”脸是被面具遮住了,可那眼里的冷光跟冷刀子似的,嗖嗖往外射。
就算以前动过这种心思,这时候也坚决不能认,岳锦堂呵呵一笑:“哪能呢,有道是朋友妻不可欺,咱们好歹也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本王再不是人,也不可能惦记朋友的媳妇儿。”
“不是最好。”
岳锦堂可不想绕在这个危险的话题上,手里的扇子一指外头:“你媳妇儿到了。”
梅大已经站起来出去,仔细瞧了瞧她的脸色,见睡了这一觉,倒是疲色顿消,小脸红润,眸光清亮,分外精神,才算放了心,牵着她进了亭子里。
虽说不待见岳锦堂这个电灯泡,基本礼貌还是要顾的,安然蹲身给他见了礼。
岳锦堂却笑了一声:“只要你这丫头心里不嫌我又来蹭饭就成,礼不礼儿的就算了。”
安然抿抿嘴毫不客气的道:“若安然心里嫌了,王爷往后就不登我家的门了吗。”
岳锦堂只当没听见,呵呵笑了两声:“那个,时候不早,是不是该吃晚饭了,本王这一天,就晌午吃了几片鱼脍,那东西好是好,可不搪时候,这会儿饿的本王前胸贴后背的,我说安大厨,晚上饭咱吃啥啊?”
安然不禁白了他一眼,看向梅大,说了几个字:“银丝脍。”
梅大记起刚她睡着的时候,都嘟囔这道菜,可见心里惦记自己,目光温软:“鱼脍虽好,只做法太繁杂,随便吃些就是了。”
安然知道他心疼自己,摇摇头:“不麻烦,况且,我也喜欢做菜,你们接着下棋,我去去就来。”说着转身要走,却听岳锦堂道:“那个,安大厨,这鱼脍吃的不就一个鲜吗,现做现吃才好。”
安然眨眨眨眼,:“我又没说要做鱼脍,我做的是银丝脍。”撂下话走了。
岳锦堂愣了半天,看向梅大:“这银丝脍难道不是鱼脍?还是说我想错了?”
梅大倒是坐了下来,没好气的道:“有的吃不就得了,弄这么明白,你堂堂王爷也打算做厨子不成。”
岳锦堂笑了起来:“你这话还真说到本王心里去了,之前也就是喜欢吃,可瞧了你小媳妇儿厨艺之后,本王对做菜真颇有兴趣,你没瞧见你媳妇儿做鱼脍时的样子,就一个字美,那双皓腕,欺霜赛雪,那十根青葱玉指……”
忽觉一道冷光射过来,意识到什么,忙闭上嘴,笑了两声:“总而言之,你媳妇儿做菜的时候好看,好看,呵呵呵……那个,下棋,下棋,刚我落得子,该你了。”
梅大心里着实不爽,可想想当时的情景,也不得不承认,岳锦堂说的是,他媳妇儿本就生的好看,做菜的时候就更不消说了。
说起来,自己当初不也是被这丫头做菜的样子给吸引的吗,那样暮色四合的傍晚,一个青衣布裙的小丫头,低着头认真做菜的样子,不过一眼,就把自己吸了过去,进去方才知道小丫头是在烙苜蓿饼。
这丫头做菜的时候那股认真劲儿,异常勾人,那还是在安府,她处境不佳,如今的她,更如破茧而出的蝴蝶,张开翅膀,斑斓夺目,让他想藏都藏不住,只能去护着她,让她安心的去做她想做的事。
一开始,他的确不平衡,他想她是他一个人的,想把她藏在自己怀里,只被自己看见,可后来在齐州终于想通了,这丫头生来就不是个能藏的住的, 而自己如此爱她,也正是爱的这一点儿。
试想,如果她顺着自己,成了自己的女人,安分守己的跟着自己,与安府那些女人还有什么差别,他爱的正是如此光彩夺目与众不同的安然。
而这样的安然,也只有自己能护得住,这丫头太能惹事了,不,应该说,即便她不惹事,只她往哪儿一站,麻烦也会自动自发的找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