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她手腕的琥珀却是看愣了,对面来了个大着肚子的女子,也被丫头搀着,模样竟跟主子有几分相似,那两人一边往这厢走一边拿目光打量着她们主仆二人,可是,那女子面上似乎没有惊讶。
颜倾努力地睁眼,察觉到两道目光,明目去看那人,快看见脸,那人足下一崴,险些摔倒,颜倾赶忙过去搀扶,那女子一手扶住腰,一手护着肚子,道了一句谢,声音绵软,随后缓缓抬起头来,待看清对方的容貌时颜倾一怔,她对她是有些印象的。
柳宓微展笑颜,又微微福身跟她施礼,随后由翠云搀着走远了。
颜倾的神思恍了下,那女子一身姬妾素服装扮,刚才在灵堂时颜倾并没有注意,她莫非是刘恪的……
“她现在是刘恪最宠爱的柳孺人。”有人已经为她解惑,却不继续道破。
颜倾转过脸来,手却已被江洲握住。“我就知道会哭成这个样子……”他抬手揉了揉她肿得高高的眼泡,又蹲下身子将脸贴到她肚子上道:“以后可不许学你娘这样哭,听到没。”说着便拿手指轻轻弹了下,她的肚子好像动了两下,江洲惊喜不已,又弹了弹,孩子在里面开始不安分地动了起来。“他在动!”他忙抬头激动地跟她说。
琥珀在一边看着,低头笑了笑,自觉地先往回走了。
“嗯。”她有些心不在焉。
“方才与你姐姐聊了些什么?”他起了身。
颜倾不回答,想想之前由他说出口的那句,张口就道:“我跟刘恪之前没有什么,那些传言都不是真的,我不喜欢刘恪。”
江洲怔了下,明知道她心思敏感,爱胡思乱想,他还那样跟她介绍那个与她有点相像的柳孺人,伸展大氅将她裹在怀里:“解释什么?你心里只有我我还没你清楚?是他一厢情愿。”他按住她的后脑勺,让她靠在自己胸前,缓缓抚摸她脑后的发髻,音声低沉道:“我知道他喜欢你,他一直想从我身边抢走你,看见他盯着你我就不快,想想他一直对你不死心我就觉得不安,我该怎么办,我把你藏起来罢,这样他就看不见你了。”说罢,将她裹得更紧。
“不行。”她仰面视他道:“我还要去找他谈我姐姐的事,苏晚晚恨我抢走了你,处处刁难我姐姐,我不能再让我姐姐被她这么欺负下去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他说,“难道要去求刘恪宠幸你姐姐?明明知道他就喜欢你,你还要去找他?”
“至少该让他主持公道,不能让苏晚晚这么欺凌我姐姐了。”她激动地说。
“那他能管得了多久?若换作是你,他自然不会任他的郡王妃嚣张。若换作那柳孺人,他也不会坐视不理,可其他的,不在心上的人,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什么意思?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先别激动。”他抚着她的眉心道,“刘恪与他郡王妃的婚约是陛下赐的,只要她不犯大错,刘恪总不会废了她,而且,刘恪还需要她,父亲的支持。因此,她郡王妃的位置是稳固的了,你以为刘恪会因为她苛待你姐姐就与她翻脸?更何况,他根本不喜欢你姐姐。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不知道你姐姐愿不愿意离开王府……”
“离开?”
……
朝中的文武百官陆续赶至王府,吊唁完毕又陆续离开,因为与王府关系亲厚,晋阳侯府一家子留了下来,出殡送葬日讫才会离开。身为刘恪的义妹,颜倾理当同刘恪及其姊妹一样作为孝子孝女,男左女右地跪于灵堂中带孝守灵,但因为怀有身孕就无需守灵了。
期间,王府里人流不息,来来往往,公主心疼她肚里的孩子,就叮嘱她说外面人多且杂,让她呆在屋里好生歇息少出去走动。
她也乖乖应下了,又觉得一直呆在屋里似有不妥,为了避免惹来非议,还是决定出去随公主一起招呼客人,公主实在疼爱还未出世的孙子,休憩间隙,不停劝她回去,婆媳二人正说着话,恰被吊唁完毕的苏相夫妇看见了,夫妇俩便走过来与公主寒暄,苏夫人老远就喊了公主的闺名:“阿嫣。”
公主一听,忙站起身来,还拉着颜倾道:“快,快见过苏相夫妇。”一想,自己好像糊涂了,苏夫人与她之前好像就见过了,还将她收作了义女。忙改口道:“快,快和你父母打个招呼。”
颜倾一转身,见是苏夫人,心一沉,说实话,她心里并不愿与这苏夫人亲近,可能因为她是苏晚晚的母亲,而且,这个苏夫人有些奇怪。见苏夫人快要走近,颜倾赶紧伸手在身上摸来摸去,摸了半天,终于放心,幸好将那如意锁带了,要不然一会儿被苏夫人问起来,要是没带就显得对长辈太不上心了。
苏夫人快速朝婆媳二人走近,身后跟着苏相,待近前时,苏夫人这回没有什么反应了,倒是叫苏相看得一愣,苏相不住地盯着颜倾打量。颜倾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这夫妇怎么看人都一个眼神。
见颜倾还杵在一边,公主又推她道:“儿啊,快,快跟你父母打个招呼。”
颜倾站定,难以开口,难道要喊爹娘么?
苏夫人准备说话,却被苏相抢在前头道:“既然将郡主认作了义女,那郡主就喊一声爹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