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急了,又开始锲而不舍地追问。“你不是说王隶——”
他立刻阻止她的话:“王隶根本没出来,他和你爹在谈论正事呢!”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如果告诉你你会怎样?”他也火了,提高了嗓门质问她,他看见她脸上的失望神色,心中明亮的地方也渐渐微弱黯淡下来,只觉得周身的火都冒了起来,刚才真是把他吓坏了,他就怕她被什么坏人掳走了,她偏偏还一副焦急的样子问着王隶。浑身的热血一涌上脑,江洲只觉得脑子发热,热气逐渐聚成一股子冲动,他跨到她身边,也不在意路人打量的目光,把人扛起来就走。
头朝下,热血倒灌上脸,她重重地拍着他的背叫嚷道:“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
江洲不理她,又把慢慢溜下的她往肩上颠了颠,阔步往前走。
“放我下来!”她再一次狠狠捶了他的肩。
“不放。”
“你听到没有?”她抽了抽鼻子,“不然——”
“没有!”他就想和她赌气,她越是想下去,他越是不放,扛着她,箭步如飞。
“我鼻涕流出来了。”她狠狠地抽了下鼻子,这下不挣扎了,拍着他的背愧疚道:“额,滴到你身上了……”
抗着她的人身躯一震,一向爱好洁净的他忽然明白了什么:“你早说要流鼻涕不就完了?”
横在他肩上的颜倾呵呵地笑,吸了吸鼻子:“你不给我机会说啊。”
江洲气愤地把她扔了下来,她脚一崴,痛得嗷嗷叫了两声。江洲很是自责,把她抱到旁边的角落里,拖了鞋和袜子去查看她的脚,幸好崴的不严重,他帮她揉了揉,又替她穿上袜子和鞋,嘴里嘀咕道:“说好了让你在原地等着你非要乱跑,遇上了坏人了怎么办?”
颜倾紧抿着唇,想着自己刚才忍不住鼻涕,滴到他背上的情景,抿不住唇还笑出了声来。
“你笑什么?”江洲把她拉起来,她还是咯咯地笑。
他也笑着去牵她的手:“别笑了,走吧!”不料,她一挪脚,腿就软了,脚踝还是隐隐作痛。
江洲背过身去蹲下身子,以命令的语气说道:“上来。”
“我自己会走,不需要背,再说,人来人往的。”颜倾神色有些尴尬,刚转过了脑袋去看路人,两个胳膊被他拉扯,身子忽然前倾贴到了他的背上,被他背起来了。
其实,前世和他一起生活,她是有过一段快乐的日子的,那是在她决心忘掉王楷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之后。
安静地伏在他背上,她的双手自然而然地环住了他的脖子。被她软软的指尖一触,江洲的脖子上立即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他背着她,尽量不去触碰她身体的敏感部位,不小心触碰的时候,他自己会觉得好尴尬。
这时,路人的窃窃私语飘了过来。他们在议论江洲和他背上的人是什么关系。路人甲说,他们是一对断袖。路人乙反驳:你脑子里成天想得是什么东西?那分明是兄弟!
江洲在心中偷乐。
颜倾也听见了路人的议论,想起前世他的脖子被挠时他痒得难耐的表情,她突然生了一种捉弄他的恶趣味。于是,在路人的注目下,她探出脑袋,对着他的耳朵吹气,同时,双手还在他脖子间乱挠,又在他背后作出眷恋的眼神,各种角度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他。
路人甲得意,路人乙感慨这世道变了。
没想到她会突然挠她的脖子,忍着挠心的痒,江洲再三警告她,她玩的不亦乐乎,哪里肯罢休。痒倒还好,比痒更难耐的是什么她不会理解。江洲心想,她真是一个蠢姑娘,这样挑逗男人她还觉得好玩。
于是,他挑准了时机,等她再次吹气的时候狠狠把她往上一簸,她的唇直接撞到他耳朵上了。江洲得意,成功占了便宜,他还厚脸皮道:“难不成小公子真看上我了?这么急着要贴上来?”
她红了脸,再也不敢乱来了。
江洲把她送到她屋外,叮嘱了两句才离开,她哪里有心思好好休息,待江洲一走就迫不及待地跑去了客房,她想找王隶,却敲错了门,江洲开了门笑着问道:“没想到小公子这么牵挂我。”
她呵呵一笑:“我是来找王隶的,你让王隶出来。”
“他住在隔壁。”
“你们不住一起啊?”
江洲无奈地拉下脸,砰一声关了门,她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火气,去敲王隶的门,却没有人开门。王隶似乎不在,她没办法,不能从王隶那里知道事情的进展,那就只好去问她阿爹了。
她走到阿爹屋外,听见阿爹在里面和王隶交谈,她把耳朵贴在门缝里听得一清二楚。
王隶正在说话:“晚辈求娶令千金不是为了颜家的钱,而是对令千金出于真心,因此,晚辈诚恳地请求伯父将青鲤嫁于晚辈,况且,伯父也一直希望令千金能与士族婚配不是么?”
阿爹没有说话,屋子里一时陷入沉寂。颜倾想推门入内搞破坏,刚伸手,忽然听见她阿爹道:“你说的对,可天下之大,难道就只有你王家堪称士族?”
“伯父——”
“此事今日就到此为止,你不必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