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如盘霜芒冷,山森绵幽凄音鸣。
襄阳城郊外二十里,山脉连绵,树林幽邃,藤蔓纵横,密枝遮月,杳无人迹。
一丛幽暗林之间,隐隐透出微弱火光,焦色焰舌犹如火蝶,翩舞飘飞,燃尽坠落,归于寂灭。
低低哭泣之声随着那火光或起或落,或明或暗。
“五弟,你死的好惨啊……”
“五弟啊五弟,想不到为兄竟连你的尸骨都保不全啊啊啊——”
“苍天无眼啊!白五爷和金校尉那么好的人,竟然死无全尸啊啊啊!”
黑森之中,七道人影围跪一圈,白色纸钱燃火飞舞,哭声阵阵凄凉无限。
纸灰纷飞,火光飘摇,映照烧纸人的面孔之上,但见左侧四人,一人德高望重,一人头扎高髻,一人豆眼八字胡,一人满脸络腮,皆是泪流满面,正是陷空岛四鼠,卢方、韩彰,蒋平和徐庆。
而在另一侧,则是一位形容清隽,头缠渗血绷带的书生,双目含泪,双膝跪地,定定看着身侧两人一张一张烧着纸钱。那二人,皆是身缠绷带,动作微僵,显然是有伤在身,可不正是颜查散、王朝、马汉三人。
而被这七人围在中央的,却并非牌位,也非墓碑,而是一个漆黑色的陶坛。
在这荒郊野外,七人对着一个陶坛哭号,尤显得诡异万分。
“金校尉,白少侠,我们……我们一定要为你们报仇!”王朝一边烧纸,一边哭道。
“就算报了仇又怎样,五弟再也回不来了啊!五弟——呜呜呜……”徐庆一抖胡子上的泪珠,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是啊,就算报了仇,他们也回不来了……”颜查慢慢抬头,看向浩渺夜空。
一轮皎月高悬天际,明洁月光将墨空流云映得仿若一丝一丝的白绸银练,蜿蜒夜空,延绵远去。
“想不到头七之日,竟是如此一个好天气……”,一滴清泪划过清隽书生眼角,“是为了送白兄和金校尉上路吗……”
话音未落,就见那银色流云突然开始发亮,好似被注入烈日骄阳之色,不过眨眼之间,便一片灼白刺目,将月光衬得黯然失色。
“那是什么?”颜查散豁然起身,惊呼道。
众人抬眼望去,顿时目瞪口呆。
只见那漫天流云银璀光璨,犹如旋碎漫天星斗,扭转银河,烁光流转旋飞,星影天动,最终竟形成一个华光万丈的虚空银旋。
“劈啪!”
一道惊雷从光旋中闪出,携着一簇烈焰窜出天际,紧接着,两道金色光柱从银灿华旋中破光而出,携着周身溢彩流光,直直向向幽林深处坠去。
“看方向,应该是树林中央那处水塘!”韩彰提声呼道。
“走!去看看!”
黑林中央,一处幽静山泉水池,此时却是光芒大盛,池面飞射万道金光,映照半空两道光柱之芒,耀耀夺目。
波光粼粼灿闪,湖光反射金光渐渐弱下,两柱金光慢慢幻化变形,最终竟变为两个人形。
突然,那金光倏然一灭,悬空两道人影猝然失控,直线坠落湖中,“噗通、噗通”两声砸起两朵银色水花。
“噗哇,咳咳!救命啊啊啊啊——”
一声尖叫之后,两只手臂钻出水面,一顿乱抓乱挠胡乱扑腾,拍得水花乱飙,时不时还有一个脑袋冒出水面,吐出一束喷泉,外加喊上两声:“救命,咱——不会游泳……咳咳——”
而在旁侧水面,咕嘟嘟冒出一团水泡,忽然“哗啦”一声,一道人影从水中窜了出来。
皎光洒落,莹透水珠飞溅,滴滴萦转银光,清澈水流顺着黑亮发丝滑下,显出一张华美面容,剑眉飞鬓,面如冠玉,桃花眼眸中流光灿灿——可不正是白玉堂。
“这……这是……”白玉堂环视一周,震惊非常,再一垂眼,看见近在尺咫挣扎在水塘里的某人,忙探手将其从水塘里拽了出来。
“莫慌,水不深,只到腰。”
“噗呸呸,咳咳……”被揪出水面的某人站定身形,一阵剧烈干咳,“呛、呛死咱了……”
“小金子!”白玉堂急忙问道,“没事吧?!”
“没、没事!”金虔一抹脸皮上的水珠,睁眼一看,顿时呆若木鸡,“这、这这怎么回事啊啊啊?!”
尖叫声惊飞夜鸟冲天。
二人站在水塘之中,一个桃眸圆瞪,一个细眼暴突,好似两个电线杆子一般,浑身僵硬看着四周。
月明风静,山林幽深,池水盈盈,好一派心旷神怡的世外桃源之景——个屁啦!
“这、这是哪儿?咱们不是在冲霄楼铜网阵里面吗?”金虔抱着脑袋一脸惊恐。
“见鬼了……”白玉堂的震惊不亚于金虔,修长手指梳过滴水发际,一双湿润长睫眨了又眨,最后一探手,捏住脸蛋,狠力一扯——
“咩啊啊啊!疼死了!白五爷你做什么?!”金虔一阵鬼哭狼嚎。
“会疼,不是做梦啊……”白玉堂淡定收回捏住金虔面皮的手指。
金虔一脸幽怨捧着脸颊瞪着白玉堂,然后,在手碰到脸皮的时候,又是一惊:“诶?不肿了?!”
“什么?”白玉堂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