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就收拾了一番与管家交代道:“李家还罢 ,亲家老爷与大姑爷还靠得住。倒是齐家,你留着些心,有甚事速速告诉国公爷、世子、二老爷知道。”管家满口答应,亲自送谢进喜出了门,看着他一骑绝尘,这才折返。
谢进喜一路上不敢耽搁,朝行夜宿,半个来月返回了承恩公府,当时谢怀德身在衙门,还是梁氏隔着帘子见了,听着谢进喜这一番说话,直气得将案几一拍道:“他李氏真以为我谢家无人替大姑奶奶出头吗?!说甚将吴氏关了起来,这等不慈之妇又犯口疾,便是休了也是应当的!”一旁的丫鬟们都围过来全解,梁氏气才略平,又与谢进喜道:“此事你且不要张扬,等老爷回来再议。”谢进喜自是称是,磕头退出,自去梳洗更衣不提。
谢怀德回在家中,梁氏接着,先将左右屏退,这才亲自把谢进喜的话与他说了,又道:“虽我未曾与大姐姐见过,看也知道她是个周全人。偏是这个周全人叫人欺到这样!还不如二妹妹哩,人都说他骄悍,到底不吃亏。”
吴氏待英娘苛刻,谢怀德倒是早就知道的,这回不过是变本加厉,更叫谢怀德气恼的,却是谢显荣的薄情,转念又想:“他连送个妾与自家妹夫都做得出来,这也不出奇了,到底凉薄了些。”因看梁氏愤怒,拉了梁氏的手,拍了两拍:“你气糊涂了,他李氏父子即肯叫我们见着大姐姐,又不拦着大姐姐说话,便是要看我们的意思。若是我们执意追究,自然会与我们个交代、若是我们同他一般,哼哼,回头我去封信就是,大姐姐的委屈自然不能这样算了。”
梁氏又道:“便是吴氏得着教训,那齐家呢!便是二妹妹有不是,难道他们家就无措了?若不是他们公婆不慈,丈夫不恤,二妹妹也不能闹道到这样的地步。如今一别两宽,合该各生欢喜,如何还要这样生事!”
谢怀德把玩了梁氏手指:“顾氏,愚妇矣!她不过是觉着她儿子受了许多委屈,若是我们家依旧是阳古城一个商户也就罢了。偏我们家如朝日初升,心中气恨难平,所以唆使了个蠢人来出头。治她作甚?齐瑱才是她心头肉。”莫说如今谢怀德正在吏部,恰好在考功司任职。齐瑱的考检、处分、升降都在他手上,略微为难一二,不过是举手之劳。便是谢家无人在吏部,只消他兄弟流露些意思,多的是人愿意奉承。
梁氏叫她曾外祖母平安大长公主教养了数年,眼界心胸比寻常闺阁女子都要强些,听着谢怀德这话,果然明白谢怀德意思,微笑道:“只怕顾氏不知是她连累着儿子呢,还会以为是我们家挟怨报复呢。”谢怀德嗤地一笑,手在梁氏腰间一带,将她拉进怀里抱了:“莫不是我们家没挟怨报复吗?”梁氏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真没有呢。”说了,夫妇俩相视一笑。
倒得次日,谢怀德果然与李鹤去了封信,信上不过闲闲叹了回家常,信末只闲闲道:“殿下屡问姊安,甚为挂念。”
虽是连着英娘早产殇子事一句未提,只这十个字就足以叫李茂行与李鹤李鹳父子们胆颤。便是他们远在阳古城也知道,谢家那个从尼姑庵里接回去的女儿如今已是皇后,她所生之子已立为太子,若是她知道了吴氏做的那些事儿发作起来,吴氏多半要没有下场。
李茂行虽觉吴氏糊涂,到底吴氏小着他十来岁,从前嫁他时也好算个下嫁,因此颇肯容情,本就不忍心叫吴氏送了性命,再叫吴氏的亲子李鹳苦苦哀求道:“母亲不过是糊涂,叫人挑唆了,看着两个侄儿没了,已是悔得不得了,日后定然改过,您就饶了她这回吧。”哪里狠得下心叫吴氏去死,只得转脸来劝李鹤道:“承恩公世子倒是比他弟弟好说话些,不若你再去求求他。你母亲吃着这番教训,日后定然会好好待你妻子。”
吴氏并不是个慈爱的后母,李鹤在她也吃了些委屈,要说心中一些怨念也无,那真是哄鬼。如今好好一对双子折在吴氏手上,英娘也险些儿跟着去了,李鹤如何不恨,从前只碍着李茂行回护吴氏,谢显荣又不与英娘出头,只得哑忍,好容易谢怀德肯出头,又比出皇后来,自然不肯轻放,抬了眼看着李茂行道:“死的是儿子的孩子,父亲的孙儿,父亲就一些儿不心疼吗?”
李茂行叫李鹤说得心虚,把脸转在了一边,李鹳见李茂行气弱,又来哭求李鹤,赌咒发誓必好生劝着吴氏,再不叫吴氏与嫂子为难云云,甚而道:”再不叫嫂子与母亲见面也使得。”李鹤扬了眉道:“即如此,我倒是有个主意。城外甘露庵香火鼎盛,又是从前皇后殿下清修之所,实在是个有福气的地方,不若请母亲过去修养修养。待得母亲身体强健了,你再接回来伺奉也就是了。”
李鹳听说李鹤要送吴氏去甘露庵,哭着看向李茂行,李茂行把脸转在一旁,摆了摆手道:“你不知道那谢家二郎为人,他即插了手,你哥哥又不肯转圜,不与他个交代,再难敷衍得过去。就照你哥哥说的办,待得你成婚了,再将你母亲接回来由你们夫妇奉养也就是了。”说了这话,又把眼盯在李鹤脸上道:“你意下如何?!”
李鹤看着李茂行赌气,冷笑了声,又道:“父亲也知道母亲脾性,是个好哄的,嘴上又松,若是在庵中说了甚,我们一家子只怕都要没下场哩。”李鹤原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