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宣您这就过去。”玉娘点了点头,才要叫冯氏与梁氏回去,黄女官已道:“殿下还宣了谢淑人与谢太太。”
冯氏与梁氏两个听着皇后宣召,不由同时对玉娘看去,却见玉娘口角若有若无地含了些笑意:“殿下难得见外命妇,你们倒是有福。” 垂手立在一便的黄女官听着玉娘这话,脸上的笑淡了些,立时又恢复如常道:“娘娘说的是。”玉娘又道:“请黄女官稍候,容我换身衣裳。”黄女官哪里敢说个不字,自然答应,好在玉娘衣裳也换得快,片刻就出来了。黄女官虽是四品女官,在玉娘面前也不敢以女官自居,亲自服侍着玉娘上了软舆。
又说玉娘往椒房殿自有软舆,可冯氏与梁氏却靠步行,虽都有大毛的大氅裹着,可脸却挡不住,一路走过去两张脸还是叫朔风吹得通红,再被椒房殿的地龙一蒸,脸上的妆都有些花了,也没处整理,只得随在玉娘身后拜见李皇后。
李皇后坐在宝座上,看着玉娘,冯氏梁氏三个款款地过来。打头的玉娘云鬟峨峨,延颈秀项,体态绰约,行止间翩若惊鸿,仿佛游龙,哪里有半分妃子该有的恭敬模样,倒像她才是这椒房殿的主人一般。
要说李皇后李媛其人也是贵女出身,从小儿的教导并不差,唯有一点,她母亲唐氏只以为以她们护国公的家世,无论嫁着哪个丈夫,都得容让李媛几分,是以教养得李媛颇为率性,虽心底不坏却是一点子算计也没有。若是真嫁与平常人家,哪怕一般是公侯人家,她捏着正妻身份,国公母家,丈夫便是不喜欢也不能将她如何,偏做了太子妃,皇后。做太子妃时,乾元帝上头还有永兴帝在,乾元帝虽不喜李媛也不得不装个夫妇和睦的模样出来。待得永兴帝山陵崩,乾元帝头上再无压制,肆意任性起来便苦了李媛。
李媛一无有皇帝支持,二又不曾生育,她下面的高贵妃却有宠有子,唐氏与李媛都觉得李媛的皇后位摇摇欲坠。唐氏这才建议李媛引进新人来与高贵妃分宠,于是有了那一回采选,玉娘便是借着这回采选进的宫。
可高贵妃得宠时,李媛虽不得乾元帝喜欢,乾元帝还不会一点情面也不给她留,初一十五的也往椒房殿来,宫务也放在皇后手上。自从乾元帝得着玉娘,连着高贵妃也靠后,何况李皇后,只消玉娘露出一丝委屈来,在乾元帝眼中不分青红皂白都是李皇后的错。
这些年来李皇后真可说是动辄得咎,好容易才养着的皇五子景宁也叫玉娘抢了去不说,连宫务也把着不放,李皇后也可算是忍无可忍,好容易看着昭贤妃的母家出了事儿,李皇后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又探听着玉娘见了家人,索性将冯氏与梁氏一块儿召了过来。
这是看着玉娘口称妾在眼前跪倒,李皇后口角一翘,向前倾了倾声道:“贤妃说什么?我怎么听不着?”
玉娘那般机敏,在李皇后宣她与冯氏梁氏同来椒房殿时便知是为什么。这也是她向乾元帝进言将李皇后放出来时期望的,玉娘不怕李皇后生事,只怕李皇后安分了,是以李皇后今日宣召,真可说是正中下怀,看着李皇后这样故作姿态,故意缓缓地道:“妾、合欢殿昭贤妃谢氏参见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要是阿幂说,阿幂码字时睡着了,你们会笑阿幂吗?
☆、第201章 贱人
李皇后俯视了会玉娘,又将眼光朝着玉娘身后的冯氏梁氏看了看,转向梁氏道:“这位想是兵部之女了?从前宫宴时,你随着临安候夫人进宫过。”听着这话,梁氏不禁惊愕地抬了抬头:她是兵部尚书之女不差,临安候是她舅公也不差,可如今她已是谢怀德的妻子,以李皇后的身份教养见识如何不知女子出嫁从夫的道理?如今李皇后只提她母家而不说夫家,分明是瞧不上谢家,而谢家是昭贤妃的母家,想是李皇后借着她来削昭贤妃的脸面。
梁氏想在这里也就明白了,她身为谢家妇自要回护谢家,便回道:“妾谢梁氏见过殿下。”李皇后就等着梁氏这话,当时便冷笑道:“原来你已是谢家妇了,我这里不见你进宫谢恩,还以为你不曾嫁。”
原是谢怀德与梁氏这门亲事,是乾元帝为着给玉娘做脸,请平安大长公主保媒又亲自下旨赐婚方才做成,故此谢怀德与梁氏成婚的次日依例进宫谢恩,李皇后是乾元帝的元后,梁氏也该先来与李皇后谢恩,再去给昭贤妃请安,当时因李皇后叫乾元帝禁在椒房殿“养病”,这事儿竟就“疏忽”了,叫李皇后捉着错漏,选在这时发作。
说来梁氏当时也有些疑惑,如何不去给李皇后请安,便是她病着,在椒房殿外磕个头也算是守了规矩,不想冯氏不说,便是昭贤妃也不提。梁氏当时新嫁,又不知玉娘脾气如何敢提。这会子听着李皇后发难,到底不敢叫昭贤妃担了干系去,正要请罪,就听着昭贤妃缓声缓气地道:“殿下当日病着,圣上关爱殿下,阖宫上下大事小事都不许打扰殿下静养,是以妾才不叫他们打扰殿下。殿下即怪,妾不敢辩,甘愿领过,请殿下恕罪。”
这话中的轻慢嘲讽,只消是个晓得些帝后相处内情的都能听出来,何况是李皇后本人,叫玉娘这一段话刺得手上都微微发抖起来。一旁的梁氏也没想着昭贤妃能抢在她前揽下过失,更没想着,这过失竟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