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淡淡道:“她那个年纪哪能有我这样大的儿子。如今母妃是要与她叩首,到得日后,儿子自然有法子。”陈淑妃冷笑道:“这话儿好笑!她又不是个蠢得,膝下也有了养子,日后只怕自己还能生,凭什么做成你我?”景和侧了侧头,眼角掠过一丝笑意,愈发显得容颜秀美,口中却道:“五弟啊,那样小年纪,又怎么保证长得大呢?”
陈淑妃听着这话,不由自主地从宝座上起身,冲着景和俯下身:“你可是有法子了?”景和轻声道:“儿子不过顺水推舟。还请母妃成全。”陈淑妃听着这话,就知道大有内情,,抬了抬手令殿中服侍的人都退下。
看着殿中人都不在了,景和方道:“儿子遣人寻了几块布,是得过天花的人衣裳上的。”听着这句,陈淑妃心上犹如鹿跳,再坐不住,在景和面前来回走了几遭,方在景和面前站下,双手紧紧交握,脸上现出亮光来:“若是叫那个贱人得着,岂不是一了百了?”
李氏与高氏算什么东西?李氏不过投了个好胎罢了,连着高氏那个蠢货也压不服,也配做皇后?从前若不是为着护国公府势大,她也不能躲在高氏身后不与她争。如今护国公府势力大不如前,乾元帝又将李皇后与高贵妃厌恶,只要昭贤妃那狐媚子一没,谁还能挡了她母子的路?可怜昭贤妃蝇营狗苟,竟是替自家做了嫁衣裳。
☆、第180章 抽薪
景和听着陈淑妃竟是借天花将昭贤妃除,立时站了起来,低声喝道:“母妃这是打算替人做嫁衣裳吗?”陈淑妃叫景和这一喝先是一怔,再一瞧景和脸上现出了厉色,竟是腿上一软,倒退了几步跌坐在宝座上,脸上一白,又落下泪来:“你这是做什么?便是我说错了一句半句,我也是你母妃!你竟拿这样的面目对着我,可是多嫌着我不能给你争光吗?”
景和左右一看,见着殿中清净,方咬牙道:“她日日与父皇相处,若是她沾上了,父皇就能幸免不成?父皇有个万一,一无遗诏二无太子,皇后还在,皇后就做得主!母妃以为皇后会扶哪个上位?这还罢了,便是皇后糊涂到不追根究底,她父亲护国公也不知道查吗?”
陈淑妃听着这几句,心上一口怨气方泄了,把帕子掩着眼,含泪道:“我也是叫你气着了。你竟想、竟想认那狐媚子为母,这口气叫我如何咽得下!我只一听着你说,就恨不能与她性命相拼。”
景和听说,便在陈淑妃脚边坐了,缓声道:“母妃也是糊涂了。儿子哪是不认生母的人,不过权宜之计罢了。若是儿子有践祚那一日,尊奉生母,原是人伦,谁还能说着什么。至于她,也不过是继后,当不得太后也说得过去。”说这话时竟有些咬牙切齿。
在蓬莱阁时,景和原是想与玉娘说说东阳城宋家的时,不知怎地,看着景宁在沧池边玩耍,景和忽地就勾动了心思:景宁还任事不懂,不过年纪小些,就能得她青眼养在身边,有昭贤妃为养母,又能叫父皇日日看着,日后至少是个富贵闲王。而他在朝中,处处谨慎,事事周全,方才得了些贤名,想要日后更进一步,前头拦着多少!便是昭贤妃这一关就不好过。是以景和就动了从前的心思,与其各自为政,倒不如合二为一,故此在昭贤妃那个妖魅跟前露了些意思,不想她心狠若此,不愿合力也就罢了,转眼就在父皇跟前挑唆,险些叫他前段时候的经营都白费了。
是以当景和收着高贵妃与她嫂子密谋要送东西进来的消息时,虽不知送的是什么,也下了狠心,索性借着高贵妃之手将景宁除去,一了百了,便是要查也查不到他头上来,有高贵妃在前头顶着呢。且这事,即是高贵妃出的手,还能不连累景明?到时,父皇只剩得他一个儿子,自然爱惜倚重,便是叫她日后生下了儿子,他根基已稳也不怕了。
陈淑妃听着景和的细细分说,眼中簌簌落下泪来,又拉了景和的手道:“总是母妃无能,抓不住你父皇,才叫你小小年纪就要这样筹谋。”景和微微笑道:“若是母妃得意,就该儿子提防着旁人算计了,也是一样的,天家哪有人伦亲情。”陈淑妃听着景和这话,不由张大泪眼把景和看着,只见他面目柔和,口角还带些笑意,仿佛方才那话不过是信口而言,心头油然而生一股子凉意,竟是泪也忘了流。
景和原是盘算着,高贵妃必然会趁着昭贤妃离宫,合欢殿空虚时动手,到时自家顺水推舟一番,管教合欢殿便做一处冷宫,不想次日他那个父皇又下了道旨意教皇子们随行。
却是乾元帝到合欢殿时,看着玉娘将景琰抱在怀中,下头景宁紧紧抱着她的腿,两个孩子都是泪眼朦胧,过来要接景琰过去。不想往常看着乾元帝就肯笑的景琰看着他手伸过来,竟是将脸转向了另一边,还哭了几声,倒是景宁扑过去抱住了乾元帝的腿,哭道:“要母妃,母妃不走!”
乾元帝自是疑问,看向玉娘,玉娘便叹道:“也是妾疏忽。妾随圣上往西山去,想着将金盛与珊瑚留下。外头事务交予金盛,珊瑚也是个稳重的,由她带着保姆们照应两个孩子,妾也放心。这话儿不想竟叫他们听懂了,闹着不答应呢。”乾元帝听着这句,倒是喜欢起来,在景琰脸上一抹笑道:“好孩子,你娘是不好,咱们不理她。”景琰许是真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