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盛京城嫁女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女方一般都比着男方的聘礼双倍置办嫁妆,所以祁夫人才说大房给顾葭添两千两银子的妆,以免旁人瞧了顾家的笑话儿去,反正那些银子都是彭太夫人多年的体己,花别人的银子为自己换好名声的事,祁夫人从来都是不吝于做的。
周望桂听祁夫人说大房都给顾葭添两千两银子的妆了,她不表示一下也多少有些说不出去,毕竟彭太夫人的体己祁夫人可没有独吞,而是与她一人一半。
遂也笑道:“我不比大嫂财大气粗,就体己出一千两银子给五丫头添妆罢,也不枉她叫我一声‘母亲’。”
顾葭的嫁妆便就此定了下来,六千两,说来已不算少,盛京城里好些落魄些的勋贵人家嫁嫡女,也就这个数了,只是建安侯太夫人一门心思娶个嫁妆丰厚的儿媳进门养活一家,也不知道回头她知道娶顾葭进门,自家只能赚三千两,而且这三千两顾葭还未必肯拿出来养活一家上下时,会是什么反应?
再加上董无忌一门心思宠妾灭妻,方雪柔既是个有心计的,必要时候还放得下身段,更关键等顾葭过门时,她已有两个孩子傍身了,顾葭未来的日子有多“幸福”,简直不言而喻。
顾蕴扯唇冷笑,她都已等不及要看这一出大戏了!
一时散了席回到饮绿轩,顾蕴才简单梳洗了一番,宇文承川便来了,刘妈妈与锦瑟卷碧给他行过礼后,便讨也似的行礼退了出去,顾蕴看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戏谑宇文承川道:“你瞧瞧你得多面目可憎,把刘妈妈她们几个都吓成了什么样儿!”
宇文承川却笑道:“我管她们觉不觉得我面目可憎呢,只要你不觉得我面目可憎就好。”说完,一把将顾蕴抱了个满怀,良久方以鼻尖抵着顾蕴的鼻尖道:“如今全盛京乃至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老婆了,我可真高兴!”
最重要的是,她的亲人们不会再想着给她相看人家,他也不必再担心别的男人会觊觎她了,只可惜婚期还没定下,看来他得尽快向钦天监施压了。
顾蕴被他这般亲密的动作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把头挣脱了他的大掌后,才娇嗔道:“谁是你老婆了,如今只是下了赐婚圣旨,又不是已经……礼成了,你这样叫我,是在嫌我年纪大吗?”
话虽说得娇嗔,眼神却满不是那么一回事,很是凶狠泼辣,大有他敢说“是”,她立马给他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的架势。
宇文承川见状,忙识趣的赔笑道:“怎么会,你才十八岁都不到,正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黄金年纪,我可比你大了足足七岁,我还怕你嫌我老呢。”
顾蕴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就是嘛,我不嫌你老就是好的了,你凭什么嫌我啊。”
娇俏妩媚的样子,看得宇文承川是心头火起,抱着她胡乱啃了一通,才喘气道:“怎么就这么讨人喜欢呢,不行,我明儿一早就打发东亭去钦天监!”
心里的欢喜更是满得要溢出来,爱极了顾蕴知道他是太子后,依然不把他当上位者,彼此相处时,不忌讳他威仪,不与他以礼相待,仍然什么都敢说,仍然与以前一样与他相处的模式,不然夫妻两个日日相近如宾御前奏对似的,还算哪门子的夫妻?
两个人又腻歪了一会儿,宇文承川忽然道:“老婆……哦不,媳妇儿,我近来要用银子,你给我取一些呗?”
顾蕴挑眉道:“我就知道那个匣子你只是白在我这里放放,根本不是给我的,我充其量就一账房,说罢,要多少?还有,谁是你媳妇儿了!”
“什么账房,是贤内助好吗?”宇文承川玩笑了一句,才正色举起手掌翻了一下,顾蕴便知道他要一百万两了,忙去内室与他取了来,方道:“你忽然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是有什么安排吗?”
一百万两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哪怕他坐拥银矿呢,她至少也要知道他是想做什么,回头有了突发情况时,才好及时应对。
至于宇文承川明明把银票都送给了她,如今却又讨要回去之举,她压根儿没觉得有什么不悦的,她一早就说了,她在乎的只是他的态度,而不是银票,同样的,宇文承川也只是想表明他对她的爱重,这一点,他们彼此根本不用诉诸于口,已是心照不宣。
宇文承川本也没想过瞒他,压低了声音道:“我在塞外建了一个马场,近来打算引进一批最优秀的战马,所以需要大约五十万两银子,再就是福建那边,除了银矿,我还一直在让人试做床弩,我刚去凌云峰那年,曾在枯竹大师的藏书里,发现过一张床弩的图纸,只是有些残缺不全。如今大邺最好的连弩也只能连发十箭,那个床弩一旦试做成功,却能齐发十箭,百箭连发,将来不管是对外,还是……,都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放在你这儿的银票,指不定你还没捂热,已经全部花出去了。不过你放心,我定会将整个锦绣江山都挣来,双手奉于你的!”
顾蕴顾不得感动于他最后那句话,满脑子都是他竟在塞外有一个马场,在福建还一直让人在试做床弩两件事,不由暗暗感叹,有银子有战马,还有床弩这样能连发百箭的大杀器,将来不管是对外,还是……对内,还有谁能挡得住他的脚步?
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