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憨憨笑了笑,挠挠后脑勺,跟着点头。
方沉碧知道马巧月的心思,但她不会允许这种事儿发生,她跟跟铁牛招呼过后,起身去了后院,方家家徒四壁,后院种了参差不齐的几种蔬菜,泥土墙塌了几块,上面生出杂草立在墙头随风潦倒。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材就停在后院当中,只有棺材上放着一盏小小油灯,微弱的灯光恍恍惚惚的亮着,在夜里望去十分瘆人。
方沉碧走近院子里,慢慢走近棺材,她伸手扶上棺材围着走了一圈,喃喃道:“爷爷,这一次我只能把你留在这里了,若是日后有机会,我会再回来把你也带走。爷爷,你安息吧。”
蒋悦然是刚才赶到村头的,打听了一番,很容易就找到了方家。方家的院子狭小而简陋,灵棚搭在前院里,也是从简。问了铁牛才知道方沉碧去了后院,他便跟了过来。
“方沉碧你胆子还真大,大半夜的也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方沉碧闻言一惊,猛地回头,看见蒋悦然站在房檐下朝着她笑。
“你怎么来了?”方沉碧纳罕的问。
蒋悦然负手走下台阶,走近她:“我担心你,所以跟来了。”
方沉碧一叹,转身准备离开,蒋悦然却迈前一步挡住她去路,笑道:“你缘何不理我?”
“你想大闹蒋府吗?”
蒋悦然听了方沉碧这话笑得更是灿烂:“都说胳膊拧不过大腿,你说是这理儿吗?”
“不然呢?”
“方沉碧,我娘同意了。”
这话说的没有没脑,方沉碧纳罕问:“你娘同意了?你说的是什么?”
蒋悦然上前一步,伸手扶住方沉碧胳膊,满脸喜色:“你走之后她来找我,说是会考虑看看。”
方沉碧大惊,只觉得这一切真似做梦:“考虑看看?你觉得可能?”
蒋悦然笑容略淡:“她为了蒋家掌家之位,可以鞠躬尽瘁,现下安抚了我也不过是为了这些东西,你当是她真的关心我心思?”顿了顿,他感慨道:“左右我也不贪得那么多了,有些东西可不是想了就来的,我已是无力改变我娘,不过我要改变我的人生。说是两全其美也好,两两退让也罢,终归是这结局算不差,只要她肯考虑,就说明还有希望,不是吗?”
方沉碧从头到尾想了一遭,也觉得蒋悦然说的不错,到底大夫人是因为蒋渊回来一事犯了合计,蒋家福溺死这事瞒不了多久,蒋茽一旦知晓,必是打击不小,到时候这蒋家再无人主持,总要有人站出来说话。蒋煦倒是算在内的,可惜他必然不会被八大账房管家支持,就算在府里头,几房夫人也不会甘心于此。蒋煦若是难成,那剩下的人也就只有两个可选,蒋悦然或是蒋渊,不管如何,必得出一。
“你为这事来找我?”
蒋悦然点头:“难道不是好事儿?”
方沉碧苦笑,看着蒋悦然轻声问:“那你预备拿我如何?”
蒋悦然揽她入怀,道:“不如何,娶你过门做老婆。”
方沉碧弯弯嘴角:“大老婆?小老婆?”
蒋悦然倒是一本正经起来:“唯一的老婆。”
蒋悦然倒是心里也有盘算,虽然是他娘这么允他,却还是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下心来,事儿不出大小,总要事必躬亲才算妥当。遂这一次本打算在蒋府多待些时日陪陪方沉碧,可一早大夫人也催促他赶紧了解了京城开矿的事宜,说是,既然要娶妻生子,又在这关头上,只当是给他爹冲喜才是,也好忙完了生意上的事儿再回来办喜。
而一早卓安也接到京城的来信,说是矿场上出了些许状况,那头儿的人应接不暇,又做不了主,需蒋悦然亲自走一遭去。蒋悦然这才急匆匆的备了东西准备赶回京城去,还觉得不放心方沉碧,便调转了头儿,绕了一大圈,先来看看她。
他陪她守了下半夜,偶尔烧烧纸钱,偶尔说上一两句话,可他满足的要命,即便是再当下,只要能待在她身边都是好的,比吃香喝辣要好,比穿金戴银也要好。
方沉碧亦是如此,不管大夫人出于什么目的,她也不能放心下来,原来的打算必然要一一的进行下去,防着总不是错。现下跟蒋悦然待在一处,她心里是有淡淡的欢喜的,心头上翻来覆去是蒋悦然说的那句唯一。
快到天亮的时候蒋悦然起身准备走,临了他塞了银子给她,道:“你生辰之前我一定赶回来,小心护着自己,等着我回来。”
方沉碧点点头:“你自己保重。”
蒋悦然出了村口,马不停蹄的往京城赶去,因为匆忙,又怕李兰有什么想法,所以一早先是打发了李兰先走一步,等到了京城空了再聚。李兰这一路上心情郁闷的很,可卓安看的牢,死活也不告诉他方沉碧的家到底在哪,李兰无计可施,只得跟着卓安先回了京城。
等着第二日天亮,方沉碧一早吩咐方梁去买药,另一边自己去田间地头看过买马的人家,方家大小事情就都交给马巧月一个人张罗。等着方沉碧走了一天回来,马巧月这才得了空找她说说话。
“沉碧,有些话想跟你说。”马巧月站在桌前,看着方沉碧瞧她,有些紧张。
“你的话不必说了,我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