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辰沉默不语,默默吃着饭。
“辰宝?”顾泠澜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
“嗯?”夏辰咬着筷子,抬眼,眼眸黑白分明。
“那个,凌灵说下午碰到你了?”顾泠澜假装随意。
“嗯。”夏辰一个字回答,不多说话,怕干扰他的想法和决定。能一起去固然很好,如果他觉得勉强或为难,她不强求,现在这样,也很好。
“她跟你说去美国的事了吧?”顾泠澜自己内心也挺矛盾的。说实话,Jason回去,作为好兄弟确实应该站个台,只是最近单身狗被虐的很厉害,所以也不太想去当电灯泡,到时候大家还得顾虑着他,玩得也不尽兴。只是凌灵说,夏辰好像也挺想去的……
这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度,顾泠澜是很怀疑的,凌灵巧舌如簧,一分事情能夸大成十分的本事他不是不知道,特别是这两天明显她就抱着劝说他和夏辰一起去的念头。
他只是不知道凌灵是怎么跟夏辰说的。
“嗯。”沉默是最好的应对。
顾泠澜聚拢发丝,话憋在喉咙口,吞吞吐吐好一会儿,还是咽了回去。
她想去,动摇了他原本不去的念头。可权衡利弊,他带她去,总归还是不好的,到时候不但被那几个损友坐定了诱拐小女生的罪名,传到夏凉哪儿,更加吃不了兜着走。
“吃饭吧。”顾泠澜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
夏辰微微有些失望,不过脸色上并没有显示出来,而是又“嗯”了一声。
顾泠澜看着她,目光略有愧疚。
一切依旧,一直到顾泠澜脱下上衣安静等待针扎的命运时,夏辰忽然状似不经意地说:“已经两个疗程了,从明天开始可以暂停一个疗程。”
“嗯?”顾泠澜微愣,这是要结束的意思?“这么快?”
“恢复的挺好,应该不会有大问题了。”夏辰目不斜视,手起针落,干净利落。
不知道是不是顾泠澜的错觉,还是他被愧疚弄得有些敏感,他总觉得夏辰忽然说这个,好像是有点生闷气的模样?
难道是凌灵说了什么让他带着她去,结果他不同意之类的话?
暂停一个疗程的意思,是光说针灸停止的意思,还是让他不用再来的意思?每天他帮她做饭,她帮他针灸治疗,像一种心照不宣的等价交换,现在一方停止了,那另一方呢?
猜测女孩儿心思的能力,顾泠澜一向很欠缺。而该死的,这个问题,他为什么觉得这么难以启齿,不好意思问?
他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照例窝在小沙发中的夏辰——她换了一个方向?原来是正对着他的,但是今天,只有一个侧脸?
真的生气了?
顾泠澜觉得胸口有点堵。
三十分钟时间到,夏辰起身,帮他拔针。自从在他家那一夜开始,夏辰每次在起针之后会帮他推拿按摩一下,可是今天,没有。
顾泠澜在沙发上躺了那么一会儿,看到夏辰已经开始收拾东西,没有丝毫过来的意思。顾泠澜忍不住半支撑起身子,轻轻喊了一声:“辰宝?”
“嗯?”夏辰半回身,眼神微微一凝,然后脑子里轰然一炸,鼻子一热,两行殷红的鼻血流了下来——沙发上的顾泠澜,发丝披散,上半身裸露,撑起一个妖娆而妩媚的曲线,再加上那种微微迷茫又委屈的表情,和那一声“辰宝”,美男诱惑到了极致。
“怎么了?”顾泠澜被这血色吓了一跳,急忙跳起来拿过桌上的纸巾接住,然后帮她捏住了鼻翼:“怎么好端端地流鼻血?”
“没事,”他精壮而瘦削的身体就在眼前,特别是腰线那一块,看着只让鼻血流的更畅快。夏辰无奈地别过视线,难道有医学表明,这个毛病也会遗传?
“这么多,又没撞又没怎么样的。”顾泠澜就没她那么放松,紧张兮兮,特别是联想到刚才她让他不要来了,以及之前吃饭的时候郁郁寡欢的模样,不会是……她自己身体有问题?“到底怎么了?去医院查过了吗?医生怎么说?”
流个鼻血而已,这关心有点过分了吧?夏辰呆,发现顾泠澜已经毫不避讳地搂着自己的纤腰,分担她的体重。夏辰脸色微微一红,开闸的鼻血好不容易要止住,结果又崩了一次。
顾泠澜的脸都要没了血色,仿佛那团越染越大的纸团里,流走的都是他的鲜血。他的心口好像又有点不舒服了,只能担心地箍着她纤细的腰肢。
“我真的没事。”夏辰不忍心看着他的表情,又不好意思说出真实原因:“没关系的,可能血管壁薄,天气干燥就容易破裂。我妈妈也有这个问题。”
“真的?”话虽然让顾泠澜略有安慰,可是还是放心不下。他想了想:“明天我买个加湿器吧,天气热开空调,确实比较干燥。”
这样明天也可以来了。
“我自己去吧,没事。”之前拿了顾泠澜的卡和钱,默许了他错认为自己需要帮助的假象,结果爸妈出现了。虽然顾泠澜后来从没说过什么,但夏辰自己还是很介意的。
那就是还在生自己气的意思?顾泠澜小心翼翼地抽了一张湿纸巾,帮她擦干净脸上的血迹:“那我们一起去吧,你挑,我拿